冷冷道:“你知道什麼下場嗎?就算僥幸殺得了檀侯, 也根本跑不了,他身邊那些護衛會把你剁成肉醬!”
纓徽咬牙,仍舊忍不下恐懼。
她真是沒用,怕痛,怕死,連給恩同再造的親人複仇,都心喬意怯。
李崇潤見她打了退堂鼓,稍舒了口氣。
不忘警告:“若再敢有這個念頭,我就殺了謝世淵。”
觸及到什麼,纓徽問:“你拿到解藥了,對不對?”
兩人說不上心意相通,可能非常敏銳地感知對方的情緒。
李崇潤的言談行止,並無缺乏掌控的焦躁,只有欲要毀滅一切的瘋狂恨意。
纓徽一眨不眨盯著他的眼睛,“七郎,阿兄毒發身亡,對你並無好處。”
檀侯更希望看見活的謝世淵。
而謝氏雖遭滅門,但聲譽猶在。
殘殺謝世淵,在定州的名聲就徹底壞了。
若有逐鹿之心,將來定州怕是有一場硬仗。
這一些,崔君譽認真地跟李崇潤分析過。
李崇潤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縷金麒麟的玄色綢緞下,有一點凸起,是盛放解藥的瓷瓶。
早晨眼見纓徽流了血,其實李崇潤是害怕的。
哪怕女醫對他說無大礙。
他仍舊在召見謝世淵來時,去書房把解藥揣了過來。
他們在自己眼皮底下。
明明無任何親密舉動,甚至在騙對方。
可李崇潤看著聽著,就是不想謝世淵繼續活著。
哪怕他們中一人有私心,想從對方身上獲得什麼。
李崇潤都不會這麼恨。
纓徽撐起身體,踮腳撫摸他的臉頰,“七郎,你又要與我置什麼氣呢。我在這裡,哪裡都去不了了。而他,被家仇綁縛著,更是無處可去。我們都是你手裡的刀,你該高興才是。”
看到了想要的東西,她又恢複了從前不擇手段、狡詐虛偽的模樣。
如今,李崇潤輕而易舉就能看穿她,卻還是貪戀這一點虛假的溫柔。
真是沒出息。
他想,絕不能重蹈覆轍。
誰都不是善男信女。
思緒轉過幾道彎,李崇潤強迫自己狠下心。
他撩了撩纓徽散落於肩的青絲,“你說得對,他死了,對我並無好處。只是徽徽,這世間哪裡有這般現成的好事。我並不比薛紹高尚,謝世淵要解藥,需得拿他手裡的東西來換。”
兵符。這是永遠都繞不開的。
纓徽神色黯淡:“我曾提出讓阿兄交出兵符保命,可他不肯。”
“他不肯沒關系呀,這不是有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