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章 “徽徽,哪有這般現成的好事”……
幽州的秋天素來幹冷, 九月末已顯清寒。
窗牖半開著,有斑斑樹影耀進來。
李崇潤背光站在窗前,凝著纓徽看了許久。
她神情寧肅, 絕不像在說謊或是意氣用事。
真是厲害。
從前那個嬌柔乖張的小姑娘,也會有如此鐵骨錚錚、義薄雲天的時候。
李崇潤問:“你知道檀侯是什麼樣的人嗎?他有什麼樣的手段?”
纓徽咬住下唇。
她仍然是害怕的。
李崇潤自顧自說道:“他曾令人將愛姬的腿骨做成琵琶, 將肉分食給文武朝臣。”
纓徽忍不住幹嘔。
義氣有了,膽量未變。
李崇潤寧可她動胎氣, 也不想她有這麼可怕的念頭。
“那你知道, 謝家人是怎麼死的嗎?”
纓徽猛地抬頭看他。
一行清淚無聲滑落,糊花了剛勻淨的胭脂。
李崇潤的臉上難得有些憐憫,目光渺遠。
不知是可憐眼前人, 還是可憐那譽滿天下卻無辜枉死的謝刺史。
“謝刺史是被淩遲的,死後檀侯用他的頭蓋骨飲酒。”
“他的女兒在敵軍闖入宅邸時, 將自己阿孃護在身後, 奮力殺敵, 萬箭穿心而亡。女兒死後沒多久,謝夫人就自盡了。”
“還有謝世淵的妻兒……”
“別說了!”纓徽嘶聲喊道。
她從繡床上跌下來,半跪在地上, 渾身都在顫抖。
搭在床沿上的手緊攥成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扭曲到近乎要折斷。
阿耶阿孃,燕燕……
這幾個月她究竟在做什麼!
她在逼著阿兄和她遠走高飛, 逼他放棄家仇貪生。
甚至在逃離無望後, 她還在自暴自棄,虛擲辰光。
同慘死的謝家人相比, 她所經歷的這些算得了什麼?
竟讓她傷春悲秋至此。
纓徽盯著李崇潤,斬釘截鐵:“我要去!”
李崇潤心底的不安達到了頂峰。
他上前彎腰,掐住纓徽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