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盡斂的時節,連桂花都要落盡了。
眼瞧春日繁華,這麼快又是一輪回終了。
“我曾經提出給七郎納幾門姬妾,被他以要給太夫人守喪而回絕了。”
高兆容如是說。
她提出這個,試探之意多過其他。
好了,試探出了底細。
不管李崇潤表面多麼冷酷。
對韋纓徽仍有執念。
高兆容有時都覺得累。
她也分不清糾纏至今,七郎是真的愛這個小娘子到了骨子裡。
還是不甘作祟。
纓徽隨著她走。
只應聲,不接話。
高兆容看出她這次回來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也有許多小心思,但總歸是開朗的,張牙舞爪的。
如今卻內斂了。
像是姑娘終於長大。
有了心事,知了分寸。
她沒有養過女孩,不知這樣是不是好事。
但覺得,纓徽這樣文靜無害的模樣,應當不會再惹七郎生氣了吧。
高兆容胡思亂想著,覺得悶。
又開始懷念過去那個伶牙俐齒、隨時準備氣她的纓徽了。
“我請了女醫放在你院子裡,接生嬤嬤也要盡快張羅好,若哪裡不舒服,女醫治不了的,或是缺藥材的,你盡管讓白蕊來找我要。”
纓徽屈膝:“讓姨母費心了。”
高兆容攬她起來,心想:簡直換了一個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放纓徽回了院子。
院子裡的榴花早就謝了。
缺乏照料,枝椏光禿禿的。
也不知來年還會不會開花。
纓徽站在院子中央,沐浴著月色。
兜兜轉轉,還是這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
紅珠燒好了浴水,出來看纓徽。
見她神情寥落,安慰:“娘子,咱們出去轉了一圈,也見到了亂世模樣,外頭實在兇險,這裡總歸是安全的。”
纓徽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只要崇潤不殺她,她就是安全的。
有一點未變,自始至終都是惜命的。
惜她自己的命,也惜阿兄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