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掩藏孕事,忍著不適。
還要應付這等好色之徒,過得不甚如意。
好在,阿兄醒了。
再多的不如意,如今也如意了。
她難得給了薛昀笑臉。
細聲細氣道:“妾也是為了郎君的仕途,不能上陣助郎君平敵,總要做些力所能及的瑣事。”
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兼有還算高貴的出身。
每日裡為自己困囿於後宅,忙碌中饋。
薛昀感到了無限的滿足。
他發自肺腑地說:“你真是懂事。”
扶了扶纓徽鬢邊的珠釵,與她承諾:“我知讓你做平妻未免委屈。我那發妻蘇式原是我父部曲之女,相貌平平,奈何她父親在戰場上為救阿耶喪命,阿耶逼著我娶了她。待我尋到合適時機,必休棄她給你騰位置。”
纓徽又覺惡心想要嘔吐。
也不知是肚子裡的孩子太能鬧騰。
還是世上惡心之人太多。
她嚥下竄湧的酸氣。
引薛昀進寢閣。
蘇醒後將養數日,謝世淵已恢複了些精氣神。
他坐在床邊,倚靠著粟心軟枕。
半淌的被衾下露出雪白寢衣。
形銷骨立,面容憔悴。
頗有些病美人的韻味。
薛昀裝模作樣在病榻前施禮:“謝刺史的事情我多有耳聞,心中極同情又憤慨。所幸將軍得天庇佑,不妄我花費數百金延請名醫醫治。”
謝世淵向他頷首,彬彬有禮:“早想當面向薛郎君致謝,奈何身子實在不爭氣,多有失禮,萬望海涵。”
薛昀忙擺手:“我敬將軍如兄長,何必如此客套。”
繞來繞去,話還是要落到兵符上。
薛昀極虛偽:“並非我貪權,只是如今藩鎮割據,天下大亂,庶民罹難,實在令人不忍卒睹。我雖為庸才,但自幼隨父戎馬,也有報國救世之志。望將軍成全我。”
謝世淵微笑未語,目光落到薛昀的身上。
這樣俊秀溫文的郎君。
視線卻端得銳利,像要刺透皮囊剖解內裡。
定州時歲維艱,檀侯的打壓搓磨也並非一朝一夕。
在艱難裡練就了深沉的心機。
可惜,眼前人只是個表面光滑的草包。
實在不值得多費心神。
謝世淵把目光收回來,誠摯道:“郎君與我有救命之恩,兵符自當奉上。”
薛昀激動地傾身:“當真?”
謝世淵點頭,卻又面露難色:“只是當初全家罹難,我唯恐兵符落入歹人之手,在逃來幽州之前將兵符藏在了穩妥的地方。”
見薛昀失望。
謝世淵補充:“若非如此,當我落入幽州李氏的手裡時,那兵符不就保不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