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徽覺得不對勁。
宴席上她藉口不勝酒力,悄悄去了謝世淵的寢閣。
將這番說辭說給他聽。
謝世淵躺在搖椅上,不曾深思。
便道:“鎮北將軍舍棄這個兒子了。”
三州局勢逐漸明瞭。
任何一個戎馬倥傯的戰將都能分析出來,易州危矣。
不召回兒子,也不派兵增援。
反倒催他將知道兵符下落的謝世淵送到潼關,妥妥的斷臂之舉。
看來薛紹是怕薛昀調兵攻進幽州卻顆粒無收。
反倒將要引來李崇潤報複。
上達天聽,恐宦黨趁機發難。
才要舍棄這個兒子,為自己擋災。
薛昀絕不是李崇潤對手。
而李崇潤絕不會放他生路。
只要薛昀戰死,這個事情就好辦多了。
纓徽只覺如三九冰雪兜頭澆下,冷得徹骨。
這是親生父子啊。
謝世淵一路行來,卻已見慣世間寒涼。
不以為意,只道:“你們的婚期是初七,還有四天,葡萄,你今晚趁夜走吧。”
纓徽低下了頭。
謝世淵心中已有計量。
溫柔哄勸:“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纓徽是個矯情的性子。
在定州時被寵得多了幾分脾氣。
或不肯吃飯,或不肯睡覺。
都得謝世淵求她才行。
既然阿兄求了她,她又怎能不答應呢。
她點頭,兩行清淚無聲的滑落。
謝世淵無奈又寵溺:“傻丫頭,日子還長呢。”
兩人正說話,門被推開了。
薛昀喝得臉龐醺紅,趔趄著闖進來。
見纓徽也在,不禁詫異:“娘子不是說不勝酒力,身體不適嗎?”
纓徽懶得搭理他。
想起那些事,又覺他可憐。
難得好聲好氣編了個瞎話:“我擔心郎君安危,來問問謝將軍可有守城良策。”
薛昀深為感動。
執起纓徽的手,誠摯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纓徽感到厭惡,卻又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