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潤過了五歲生辰沒多久。
別苑就來了人,知會高兆容,她姐姐過世了。
沒有屍首,沒有葬儀,更遑論棺槨墓碑。
李尋舟不再去別苑。
而崇潤也被送回了都督府。
那時藉助幽州都督的勢力,姐妹兩成功改換門庭。
將往昔身份盡皆掩去。
只以孤女自處。
高兆容常去都督府給沈太夫人請安。
訴說家門不易,卑微至極。
而崇潤亦格外安靜乖巧。
姨甥兩努力地在失去庇護後,於夾縫中生存了下來。
崇潤長到十二歲那年,靜安侯送女來幽州。
陪行的邕從中有昔年陳王舊將。
認出了高兆容。
至此,像倦鳥歸巢。
那些散落在坊間的心腹們陸續趕了來。
崔君譽將他們召集起來,暗中招兵買馬。
數年間積蓄出可觀的實力。
躲避在風起雲湧的幽州城裡。
伺機而動。
雖然高兆容對李崇潤十分嚴苛。
但她心裡明白,這麼多年,最不容易的就是這個孩子。
他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磨滅了孩童天性。
剛毅、隱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綣在角落裡頑強艱難地長大。
從未任性過,貪戀過什麼。
除了韋纓徽。
高兆容曾經自私地想。
只要能幫崇潤留住她,哪怕看出她不願。
也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粉飾過去。
時至今日,想起阿姐,才知錯得荒謬。
有些女人可以委屈求全。
有些女人半點不能忍受枕邊人非所愛。
高兆容撫摸李崇潤的頭發。
溫和地商量:“這一回,我們忘掉她,好不好?”
李崇潤不語。
高兆容哄他:“我們七郎長大了,很快就能當上幽州都督,權傾一方,到時要什麼女人沒有?比她更美的,比她更懂事的,比她更溫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