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許諾給她名分榮華?
什麼都好像沒有意義。
李崇潤有時想,為什麼他要生得這樣晚呢?
若是早出生十年,再在這時遇上纓徽。
他有身份權柄,可以肆意縱容寵愛她。
為她打破一切藩籬規矩,讓她自在滿足。
恍然發現,原來他骨子裡是和長兄一樣的人。
貪權、好色。
他們李家的血統真是下賤且卑劣。
李崇潤不再為難,默默地推門離開。
他走後,纓徽在蕪房裡坐了一刻。
收拾好心情,才帶著白蕊和紅珠回到自己的寢閣裡。
她今日還要宴請王鴛寧。
得了陳大娘子的濟,桐花臺的侍女小廝很殷切,拿出了世所稀有的柴窯盛放瓶花。
主菜是筍鮓和鵪鶉茄,配鹽瓜菽,酒是富石平凍春。
王鴛寧如約而至。
拉著纓徽的手寒暄幾句,各自落座半月笙蹄。
“之前每回見面,身邊總是許多人,早就想與王姑娘親近,只是身子不爭氣,前些日子病了,險些困在莊子裡回不來。”
纓徽提起酒樽,先幹為敬。
王鴛寧回敬,笑說:“可巧了,前些日子我受了點傷,也臥床靜養,咱們姐們倒是同病相憐了。”
“呀。”纓徽道:“妹妹有傷,還是別飲酒了。”
王鴛寧早就飲盡:“一點輕傷,我自幼習武,哪就那麼嬌貴了。”
雖然這樣說,纓徽還是堅持讓侍女將酒換成了蒙頂茶。
王鴛寧初來幽州,身負重任,向來廣交善緣。
她知纓徽來歷,又是都督身邊的新人。
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
有心討好,說了幾句俏皮話哄她。
兩個年輕姑娘閑聊,自是天南海北。
纓徽有心引導,話頭終於落在了定州。
“皇室式微,但到底是正統,這些藩鎮諸侯怕成為眾矢之的,誰也不肯做易幟的第一人。倒是檀侯雷厲風行,敢想謝氏下手。”
王鴛寧說起家鄉往事,不免憂心。
纓徽半真半假,循序善誘:“我昨夜聽都督說了些定州的事,他好像十分頭疼呢。”
王鴛寧嘆道:“謝氏經營定州多年,善名遠播,據說是當地百姓夥同謝家府軍合力將謝家大郎君救了出來。那謝氏大郎有心報家仇,可朝廷懼怕檀侯勢力,被迫承認謝氏謀逆。上京自然去不得。環顧左右,也只有幽州的勢力勉強可與檀侯抗衡。”
是嗎?
纓徽鄙夷:李崇清像是嚇破了膽,又迫不及待獻妾,實在窩囊。
她眨巴眼睛:“謝家大郎也真是糊塗,都督對檀侯忠心耿耿,豈能容他。還不是被抓,也不知能活幾天。”
王鴛寧驚訝於她的訊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