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宋禾手中拿出一份詔書,據其所言,是皇帝在尋回他這個親哥後下的旨意。
上面說道,若皇帝在北部戰場發生任何意外,將由其兄宋禾,代為掌管朝政。
“怎麼可能!陛下與宋禾之間勢同水火,依奴婢之見,這就是北庭節度使反了,故意趁此時機扶持宋禾這賊子!”錦書義憤填膺,在今日得知這訊息後便在沈遙面前嘮叨不休。
錦書走到沈遙身後,看著她站在門口,一股狂風自外而內刮來,“殿下,天還涼著,這樣吹風怕是會染了風寒。”
沈遙懷中抱著一無所知的小橘,輕輕撫著它脊背的毛發,仰頭半眯著眼,天空烏雲密佈,心頭似乎哽著一塊石頭。
“現在所有朝臣,都被集中到太極殿了吧。”
錦書臉上帶著為難,“是,殿下也受了邀入宮。”
沈遙將貓兒給錦書遞去:“將紫衣繡鳳備好,給我穿戴,現在準備入宮。”
錦書滿臉憂心,“殿下,如今太極殿情況不明,此番分明是鴻門宴,殿下怎能輕易去到危險之地。”
沈遙:“待在府中便會無恙嗎?”
錦書:“殿下……”
沈遙視線落在貓兒圓溜溜的大眼睛上,“沒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整個長安,大周,都在掌權者手中。”
今日的風格外大,就算是躲在馬車中,也仍能感到搖搖晃晃,極不安穩。
到達皇宮時,沈遙一眼就看出,整個皇城的軍隊,都被北庭節度使的人所替換。世風日下,所有人都想著保命,何曾敢為了“忠誠”二字反抗半分,想必禁軍統領已經投靠了宋禾。
執政者,誰有軍隊誰說了算,更何況宋禾此番並不是明面上的造反,而是矯詔。
侍衛將沈遙攔下,看著她身後跟隨的長公主府親衛以及錦書,面色冷漠道:“殿下,攝政王下令,除了殿下外,一切人等皆不得入宮。”
錦書登時便不服氣,“殿下隨行們入宮,乃是陛下曾經親自準許的!況且,宋禾怎麼就成……”
攝政王了?
“錦書!”沈遙眼神閃過淩厲,立刻阻止她繼續說話,“別多嘴。”
侍衛無動於衷,“殿下,莫要讓屬下為難,一切都是攝政王的命令。”
“知道了。”沈遙自然也能理解,她所有親衛加起來,也擋不住節度使數以萬計的軍隊,自不會自不量力與其抗衡。
她轉身道:“你們都回府,錦書和馬夫留在宮門便是。”
錦書咬唇,見她堅定,便也不再過多阻礙。
侍衛見狀,不再阻攔,讓開宮門,由沈遙單獨進入。倒是來了一個宋禾身邊的內侍帶著引路。
皇宮沈遙來過很多次,甚至在宋衍剛登基時,便都被她給逛膩了。她對這裡萬分熟悉,看著走在側前,低著頭弓著腰,慌忙行路的內侍道:“這裡不是去太極殿的路。”
內侍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臉,依然低著頭,很是恭敬:“回殿下,是王爺下令,先帶殿下說一番話。”
沈遙心下不安,卻也沒有反駁,只是跟隨著他一路來到暖閣之中。
這一路上,滿是軍士,可見所有人都已在宋禾掌控之下。
到達暖閣時,宋禾早已在裡面等待。
他斜躺著,在臉上戴了半張金色面具,身旁跪著兩個宮女,一個為他按頭,一個為他剝葡萄。
見沈遙終於來後,揮手讓人退下,並指了下對面,示意沈遙落坐。
“殿下可算來了,本王等了你許久。”
他親自斟了一杯猩紅的酒,推到沈遙面前。
沈遙只垂眸掃視一眼,並未碰觸,“你特意找我來此處是為何?”
說起正事,宋禾坐直了身子,看著沈遙陰笑,“殿下既然來了,定然早已猜曉才是。”
沈遙沉默。
宋禾並不在意,繼續道:“本王和父王一樣,與宋衍不同,一向注重名聲,包括此次入京,沒有人覺得是造反。”
“可是,那些老臣們,畢竟和百姓不同。有的老臣太聰明瞭,沒那麼容易糊弄,特別是被刀槍指著鼻子之後。”
沈遙瞬間便明白過來,“所以,你想用我長公主的身份,承認你的執政地位。”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宋禾抬起酒杯朝她舉了下示意,“原本殿下在長安的名聲因為流言爛了,可無奈的是,殿下這五年間的名聲累積實在太好了。即便大部分長安的人相信了流言,可卻仍有不少的人,特別是整個大周,都在支援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