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沈遙反駁得相當無力。
她沒想到,此人竟知曉這麼多,竟能看破她所有的內心,分毫不差。
“沈遙姑娘,若離開時衍,你想過你能獨自一人生活得下去嗎?你沒有孃家,沒有朋友,對世道毫無認知。”
他說:“你可否想過,就是因他篤定你離開了他什麼也不是,篤定你不敢真正離開,才會幾個月見你一次,才會不將你放在心上。因為在你們的關系中,他是上位者,而你永遠處於弱勢與被動,除了聽之任之,偶爾發發小脾氣,你,沈遙,沒有任何底氣。”
沈遙抿唇搖頭,“不對,你說的不對。”
“沈遙,別自欺欺人了,好好想想,我說的是不是真的。而那個男人,值得麼?”
秦木卻又忽然問她,“葉靈葉韻兩姐妹,真的是自己離開的嗎?”
沈遙淡淡一瞥他,心頭劇烈跳起來,“什麼意思?”
秦木定定坐了一會兒,卻又倏然笑起來,萬分詭異,“或許我應該這麼問你,你覺得葉靈葉韻兩姐妹,還活著麼?別忘了,那個人,是天生惡種啊。”
他也不在意沈遙的反應,淡淡道:“不如這次看看,他對你的愛究竟有多深?他若連為你放棄幾個無關要緊的人都不願意,那他所謂的愛,也不過如此。”
他扭頭看了一眼屋外已然不見的陽光,起身開啟房門,門口的武旦一直站著,是在看守她。
秦木沒有轉頭,忽然留下一句話:“對了,沈遙姑娘,我不叫秦木,我的真名,叫宋禾。”
“宋禾?”
沈遙一頭霧水,看著那扇門緩緩關上,連月光都不給她留下,周圍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她定定坐在原處,沒什麼力氣,不想動彈,也不想試圖逃跑。
反正就算跑,以她的能力也跑不掉。
只是,不知時府的錦書和下人們如今怎麼樣,可脫離了危險?
也不知夫君,可有來尋她?
黑暗中的時間過得尤其慢,破爛的小屋裡沒有刻漏,就算有也看不見。
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好像是很久很久。
自上一次見到夫君,好似已是許久之前。
他半夜回來,沒過多久又忙著離去。這個臭男人,明明說過會陪她。他說愛她,可書院一有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連訊息都不帶回。
他一點兒都沒把她當作真正的妻子來對待嘛。
而她自己呢?
如今細想,好像她更像他的籠中雀,每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的目的,好像就是在家中等待著他的臨幸。
而離開了他,她又好像什麼都不是,甚至無法生存下去。
她除了他,什麼都沒有。
沈遙口又有些幹燥,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水囊,可塞子被塞太緊,沉酥的藥效還未過,沒有什麼太大的力氣。
冷風從牆體的縫隙間湧入,她打了一個寒顫,用盡全力後終於拔開了塞子,可水囊卻也因此直接掉在地上。
在她伸手去摸時,已經流了一地水,而水囊也流光了。流了血的手心被地上汙泥所沾染,可她卻沒察覺到疼痛。
“騙子。”
她將空水囊隨意一扔,水囊砸在桌腿上後又掉至地上。她屈膝將頭埋起來,整個人彎蝦一般縮成一團,冷得發抖。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