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梓謙心底有了不祥預感,“這是發生了何事?”
見那士卒不耐煩,他立刻機智地遞上一包銀子。
士卒快速看了一眼四周,立刻將那袋銀子收入懷中,悄聲道:“時府那位夫人被抓走了,現在長安以及附近所有城鎮都收到了封鎖令。”
知道沈遙真實身份的人其實不多,特別是他這樣從長安調出來的小兵。
他撓撓頭,著實不解:“也不知這時府與陛下有何幹系,發生此等事兒,竟能得皇令如此大動幹戈。”
“什麼?諾諾被抓了!”寧梓謙瞪大了雙眼,還不等那士卒說完話,便拔腿兔子般快往鎮子外跑。
幾番打聽後,終於找到了在四處尋人的宋衍。
……
沈遙再三權衡後,除了暫且跟隨秦木離開,也別無他法。
她一路坐著馬車,渾身無力,也不知被帶到了何處。這一路上,她離秦木那人極遠,眼神中透露著厭惡。
到達目的地,壯漢粗魯地扯著沈遙下車,跟在秦木身後,入了一間破破爛爛的民宅。
壯漢直接將她推倒在地,她手撐了一下,擦破了掌心處的皮。
秦木見狀後眉頭一皺,“武旦,不得無禮,這位沈姑娘是貴人。”
叫武旦的壯漢聽聞後低下頭,一言不發站到了遠處。
全叔則準備了水囊和幹糧,遞給沈遙。
她靠坐在牆角,警惕地盯著幾人。
秦木拉了一小凳,坐到沈遙對面,“放心,我不會下毒,活人比死人更有價值。我要對付的人,也只有他罷了。”
沈遙眨眨眼睛,沒看那幹糧,只接過水囊喝了幾口,只是一時著急,嗆得咳了好一會兒。秦木見狀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被她厭惡地一掌開啟。
緩了許久,她才終於開口:“秦木,你究竟想要什麼?你要殺了他?”
“殺了他?”秦木低著頭陰笑,“那怎麼夠?人世間的痛苦都是留給活人的。”
“不過這一次,我提出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只是讓他放過幾個無關要緊的人罷了。”
“什麼人?值得你如此大動幹戈?”沈遙狐疑。
秦木卻不正面回答,“我說過的,這小子,可沒你想象中的好。你看我的臉就知道了,當時我還很小,而他年齡也不過五歲。”
“一個五歲的孩子,已經試圖殺人放火,這不是天生惡種是什麼?”
一陣微風吹過,沈遙又看到了他發絲下隱隱的,被掩藏住的醜陋,口腔彌漫著一股鐵鏽味。
“我憑什麼不信自己夫君,要相信你。”
秦木好整以暇地坐在小凳子上,背靠桌腿,而全叔和武旦兩人也不知去了何處。
黃昏時分,破敗的小屋愈發暗淡下來,可他並沒有點亮任何燭光,只借著屋外細微的光,毒蛇般盯著眼睛發亮的沈遙。
“他說什麼,你就相信嗎?你真的相信他嗎?沈遙,據我所知,自你失憶後,你所知曉的一切,皆出自他口。”
秦木覺得挺有意思的,他沒有直接戳穿宋衍的謊言,而是享受一種慢性折磨,叫猜忌與黑暗的折磨。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永遠不值一提,哪怕愛得死去活來,哪怕流著相同的血,只要裂開過一個口子,便再也無法縫補。
沈遙沒有回口,雖面上不服,可心底過往那些疑惑與謎團,此刻又一次浮了出來,無可抗拒。
殺人誅心,他向來擅長。
秦木繼續說:“沈遙姑娘,我說過,你是貴人,我實在無意傷害你,結束後,我定將你完好無損的送回你該去的地方。”
“沈遙姑娘,時衍一定對你說過,他愛你吧。可是他愛你,卻將你困在葫蘆鎮之中,讓你哪兒都不敢去。他愛你,卻不允許你與外人有任何交往。他愛你,卻夜不歸宿,還瞞著你這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