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她很快尋到一處避難所。
然而渾身濕透的她,很快便昏睡過去,渾身乏力,呼吸困難,定是染了風寒。
當她有意識時,一隻溫熱的小手放在她額頭,轉瞬間,她心底繃緊了的弦鬆了下來。
還好他沒事兒。
若他出了事,她也不想去甘州了。
他點了篝火,又烤了野物和果子,讓她舒服地靠在他懷中,撕好肉,一點點喂她,言語中充滿了擔憂。
不過就是一場風寒罷了,她體質一向好,傻小子。
明明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如今已經會照顧人了。
在山洞中又生活了兩日,他每日採來藥草給她服下,終於讓她不再發熱,恢複了力氣。
他們可以上路了。
雖然很累,可再堅持堅持,一定能走到甘州。
等到了甘州,她要躺到舒適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覺,吃好幾個烤雞腿,再買兩個糖人。
快要出密林時,他們還是被一單獨行動的死士發現。
好在她有些功夫傍身,從一旁拾起木棍便沖上去與死士搏鬥。可畢竟年紀小,再加之對方手持利刃,她很快落了下風。
她轉頭大喊著想讓他先跑,堅持了幾個回合,她被一腳踢上胸口,摔在泥地之中。
那人力氣極大,她疼得無法動彈。
當抬起頭時,她看著那把巨大的砍刀朝自己揮劈而下,她以為自己要死了,躲不過了,卻沒想到一個身影猛地飛撲過來,用背擋下了那一刀。
“刺啦——”
在死士重新提刀的空檔,他轉過身,一把匕首從他手中直直捅入死士正臉。
她還在心有餘悸地看著面前兩個重疊的身影,直到血從他後腰湧出,染紅了她的雙手,她才回神,驚呼起來:“小衍!你受傷了!”
他聽聞後扭頭蹲下,面前的是一張青澀的臉,是個極為俊俏的男孩兒。
他唇色慘白,朝她微微一笑,溫柔安撫她:“阿姐,別怕。”
沈遙猝然睜開眼睛,頭頂的白色帷帳告訴她,她躺在拔步床上。
屋外的陽光穿過白紙窗戶投入,帶著明亮與溫暖。
原本掛在她身上入睡的夫君已經離開,貓兒毛茸茸軟綿綿一團睡在她身側,佔據了他的位置。
一宿顛鸞倒鳳,渾身痠疼得被車軲轆碾過一般,可更讓人心神不寧的,是剛才的夢。
沈遙按壓著眉心,緩解頭痛之感,許久才從中回神。
是做夢。
亦或者,是過去的記憶碎片。
夢中那個男孩兒的臉,很明顯是曾經的夫君。
可他們為何會去甘州,為何會被死士追殺,她卻全然不知,夫君也半句沒提過。
還有他後腰的那道傷疤,究竟是如何留下的?
他又在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