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遙:“……”
宋衍:“你以為我一直不知你揹著我私會男人嗎?我忍很久了,沈遙,你對得起我嗎?”
沈遙繼續沉默。
宋衍:“若我偏要在府內對這廝動私刑呢?”
沈遙心底內疚,卻面不改色,“那你就罰我,我是時府的人。”
見他無動於衷,她又說:“時衍,你說過的,無論我要什麼都會給我,我要你現在放了他,你要食言麼?”
在即將入秋的季節中,四周的樹葉早已開始泛黃,偶爾有風過,打落幾片搖搖欲墜的葉片。
有些東西,比如感情與信任,皆是以一己之力的騙局而構建,就像這樹葉,懸掛得很吃力,只需一點點外力,便可徹底崩塌。
宋衍收起了最初的笑意,沒有了任何情緒的顯現。他看著沈遙堅定的視線,又看向寧梓謙的滿臉不忿,最後一揮手,令兩侍衛放了寧梓謙。
沈遙見狀終是鬆了一口氣,卻又聽他冷然一笑:“好一個郎有情,妾有意。”
“時衍。”她見他要走,心底沒來由地慌亂起來,抓住他冰涼又指骨分明的手,“……對不起,時衍。”
宋衍沒有說話,也沒有轉頭,只是在關節處微微用了幾成力,便擰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一陣風過,帶著涼意,沈遙身子晃了晃,看向寧梓謙道:“我送你離開吧。”
她將寧梓謙一路送到葫蘆鎮口,看著鎮外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已有一小部分變了色,陽光從背後透來,空中飛鳥盤旋。
寧梓謙自是發覺她的低落,與她一路沉默,如今分別之際,他還是想逗她:“諾諾,你別想太多,是我技不如人,沒想到這麼輕易被捉住。你想吃醉香居的雞腿嗎?我下次再給你……”
“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沈遙打斷他。
寧梓謙別過頭,“你是在怪我嗎?”
沈遙搖頭抿唇,“我不怪你,相反很是感激你這些時日的陪伴。說實話,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惜你身為男子,我身為內宅女子,本就不應這般往來。”
寧梓謙瞪著眼,一把抓住她的肩,“諾諾,你在說什麼胡話?你以前不會這樣想的,你是被那狗賊洗腦了!”
“寧梓謙!”沈遙厲聲喊了一下,他定住不再說話了。
她扭了下肩,躲開他的手,嚴肅道:“你說的那人,是我的丈夫,我已經成親了。他對我極好,愛我,敬我,我沒有理由將朋友的位置置於他的前面。”
“別說這世道苛刻,出嫁從夫。他既真心待我,又介意此事,我便不應與他以外的男子往來。”
寧梓謙憋著悶氣,臉紅脖子粗,用力一腳踢飛地上的石子。
若非宋衍拿著他寧家全家人的性命威脅,他此刻定將所有真相告知於沈遙,戳穿這狗賊的人面獸心。
“寧梓謙。”沈遙見他終於放棄,轉身離開時又喊了他。
寧梓謙扭過頭看去,染上餘暉的她極美,她笑著說:“謝謝你,再見。”
沈遙著急忙慌回到時府後,才知夫君早已離開,不知去了何處。
她知道這一次她真是讓他失望又傷心了,她會好好哄他。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自放寧梓謙離開後,夫君開啟了單方面的冷戰。
她去書房找過他,可他閉門不見。有時在梨花院中遇到他,他也是眼不斜視地匆匆離開,在她想將他攔住時,南風又擋住她道:“時爺要事在身,請夫人諒解,等爺回來自會來尋夫人。”
話是這麼說,可她卻始終沒等到夫君來尋。
若非清晨醒來,枕邊還殘留著淡淡青草味的冷香,她以為夫君真的不願理她了。
沈遙感覺自己每日忽上忽下,心似乎被簽子穿住,放在爐火上炙烤。到底是她的錯,是她讓人傷了心,雖然自己也是有脾氣的,可還是壓抑著想方設法去哄他,最後皆是徒勞無功。
這些時日,整個時府的氛圍都陰沉沉,涼颼颼的,所有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做活,連錦書的話都變少了。
沈遙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她時常感到自己身後有著一道熾熱的呼吸,窗沿,甚至牆縫,好似有一雙眼睛盯著她。
可當她仔細去尋,又什麼都沒有。
這日,沈遙從錦書處知曉夫君早歸,便從晌午就來到廚房中,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些炊餅。後來聽聞夫君似乎格外疲累,睡眠也不好,便又準備一壺安神小酒。
聽到下人來傳他歸家後,端著託盤徑直往書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