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時衍今日沒去上學?”
“啊?”錦書掰著手指,眼睛斜瞟向樹根,“奴婢也不知,不過應該是去城中了吧。”
“可剛才那人不是南風嗎?”沈遙一直看著她。
錦書這個小叛徒,曾經梨花一事就被夫君收買,即便她多次表明忠心,沈遙還是再難以信任。
錦書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沈遙更加確定,夫君在府中,並且又做了什麼事兒瞞著她。
她不再猶豫,直接往南風離開的方向走去,錦書跟在她身後試圖阻止,“夫人,如今正是晌午,可需用些午膳?”
“不用。”
“夫人,今兒天氣好,不如出街去逛逛?”
“不去。”
“夫人……”
“行了。”沈遙打斷錦書,“你不是說忠心於我嗎?再幫時衍瞞著我,以後你就無需伺候我了,反正你也快到該發嫁的年歲了。”
錦書一臉苦相,“夫人,奴婢不想嫁人,只想一輩子伺候夫人。”
沈遙抿唇看一眼她,不再多言,繼續往後罩房去,而這一次,錦書亦不再阻止。
到了曾經杖刑丫鬟蔓兒的地方,沈遙果然看到了背對著自己的宋衍,以及被兩個侍衛壓在地上的寧梓謙。
她聽不清兩人間的對話,卻能看到寧梓謙帶著看仇人般的眼神瞪著夫君,滿臉鄙夷。
當她靠近幾步後,夫君直起身子,手背過身後,身上帶著陰沉的氣息。連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像痰一般,粘連著,卡在喉嚨不上不下。
一旁南風厲聲道:“寧梓謙,你自找的。主子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要,選擇自投羅網,好好的寧家小公子不當,偏要覬覦你不該覬覦的人。”
沈遙身子一頓。
她見過夫君霸道又偏執的面孔,也見過他幼稚又柔軟的面孔,這此時這張面孔,是他第一次見。
宋衍半闔著眼睛,看著寧梓謙身後,另外兩個拿著木杖的侍衛揮了揮手,寧梓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倒,臉頰貼地,磨破了面板,在地上擦出一條血痕,他大喊一聲“狗賊——”,又寬又厚的木杖被揮到空中。
沈遙心驚,大喊:“住手!”
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話語所打斷,兩個侍衛收到宋衍眼色後,放下了刑杖。
宋衍頓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望著走向自己的沈遙,眼神在她身上來回巡視,眼神帶著往日的溫柔:“諾諾,你怎來了?”
他乜了一眼站在沈遙身後的錦書,對方直打哆嗦,連頭都不敢抬起。
沈遙撫著懷中小橘的腦袋,心髒跳得不太穩,面上卻是平靜地說:“你別看她,這也是我家,我想去何處不可去?”
寧梓謙仍被壓在地上,驟然抬起頭:“諾諾!別管我!就算死,我也不會放棄!”
宋衍低著頭,聽聞此話後眼眸劃過一絲暗沉,又帶了細微溢位的殺氣。
“行了,你閉嘴!”沈遙看著這傻小子,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的小橘遞給錦書抱好,又上前幾步到宋衍跟前站定,“時衍,都是我的錯,是我私會外男,還瞞著你,你要罰便罰我。”
宋衍平靜地看著她,“諾諾,你知道的,我不會傷你一根汗毛。”
沈遙不知為何,有點兒害怕此刻的他,即便他話語和神情仍是像湖邊楊柳那般的柔和與自然。
宋衍:“這事錯不在你,是這廝私闖時府。”
寧梓謙哂笑道:“狗賊說得不錯,要殺要剮,我隨你便!這一切與諾諾無關。”
沈遙怕他真對寧梓謙做出何事,心底著急起來,“時衍,寧梓謙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是麼?”宋衍微微勾唇,神色卻如一灣深潭。
沈遙飛快掃一眼披頭散發,狼狽十足的寧梓謙,聲音帶著硬氣道:“時衍,退一萬步說,寧梓謙不是你時府的人,你無權處置,就算他被官府通緝,那也應是交給官府發落。”
沈遙與宋衍視線焦灼,某一時刻似有火光噼裡啪啦閃過,他們都很固執,像戰場上廝殺的敵人,誰也不願退讓半步,哪怕兩敗俱傷,也要對方俯首稱臣。
宋衍氣笑了,“沈遙,我是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