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有些許昏暗,灰塵在空氣中飄動,她的夫君坐在書案前,看起來有些孤單落寞,臉在背光下更看不清,只能看到他淩厲的輪廓。
她慢慢走向他,其實腦海裡想了許多哄他的話,竟一句也說不出。
宋衍低著頭,翻著書頁沒看她,“夫人過來,有何要事?”
好冷淡。
一點兒也不似往日溫柔。
沈遙扯了扯他袖子,“還生氣呢?好了,我以後定把你放在心上。”
宋衍低著頭,將書合上,“放第一位。”
“好,放第一位。”
他“嗯”了一聲,終於抬頭又看著她笑起來,“不許食言。”
實在沒想到,這人明明氣了那麼久,最後簡單一句話,又把他鬨笑了。
其實,他想要的,好像僅僅只是被她放在心上。
她抿唇,見狀也不扭捏,坐得靠近他些,沒有碰到他,兩人衣料卻輕輕摩挲在一起,撓得心癢。
宋衍僵了一下,見沈遙討好似地將他面前的花茶斟滿,推到面前。
他琢磨著她這意料內的反應,沉下一邊的肩膀,將茶盞中的花茶一飲而盡。
天真又單純的諾諾。
她以為他不理她了。
其實只要他回府的每個夜晚,包括這幾日,都是陪著諾諾一起。他很敏銳地能從呼吸聲中聽出她是否入睡。
若她不留燈,他便將她床頭的蠟燭點燃,蹲在床前就這樣盯著她,直到差不多時辰,才又悄然離去。
每一次看她酣睡,他都不可控制地變得呼吸急促,胃液翻滾,他想吞吐她的舌,直接咽入腹中,有時又想要在她毫無警覺的脖頸處狠狠咬上幾口,留下他的標記。
只要她小嘴微張,一絲口水不自覺流出,他便無法抑制本能反應,盡管他嘗試用手按下去,也無可阻止。
她失憶前,他還不懂這種獸性,曾想過,要是把這私密的東西切了,由他親手烹調後,悄悄騙她吃下,那便能融入進她的骨血。
可後來,他很有自知之明地發覺他沒有烹飪天賦,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些卑劣的,陰暗的想法,他不能讓她知道。
錦書手上端著剛煎好的藥,來到書房,整個人又恢複了原樣,不似前幾日緊張到打碎瓷碗的模樣。
她將黑乎乎的藥放至沈遙面前,“夫人,該喝藥了。”
沈遙撇開眼,長長嘆了一聲,“這藥究竟得喝多久啊?”
宋衍將其抬在手中,吹涼,耐心道:“不想恢複記憶了?還是說,需要我繼續陪著喝?”
想!當然想恢複記憶!這些時日她看了不少書,研究頭疾病例,卻沒見著治癒離魂症之法。
沈遙耷拉著腦袋,認命地將吹涼的藥接過,帶著視死如歸地表情,將藥一飲而盡,扔下空碗後,立刻將提前備好的蜜餞扔到嘴裡回甘。
宋衍也實在有些心疼,“不如讓郎中改改方子。”
“算了,其實已經習慣了。”沈遙咳了一聲,阻止他,“苦口良藥,要是改了方子,是否效果就不好了?”
宋衍看著她單純的眸子,有些不自然地撇過頭,“嗯”了一聲。
沈遙實在受不了這味道,將一盤蜜餞紛紛下肚,才終於恢複了原始味覺。只是她忽然有些眼花,搖搖頭後,又清明許多。
“今日出街有些疲了,我想回屋歇會兒。”
她撐著桌子起身,見夫君也跟著起來,只是剛站穩,眼又開始發花,頭疼欲裂,耳邊出現“嗡嗡”的耳鳴,手指冰涼。
“諾諾!怎麼了?”
她轉頭看宋衍焦急的模樣,低笑著嘟囔了一聲:“我沒事兒。”
說完,然後兩眼一黑,倒在他懷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