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日能站在這與哀家對質,以種種罪名責難哀家,為顧家鳴冤,哀家的確沒料到,且不說這些罪名能否坐實,哀家倒想先問問,一直躲在幕後的人,是想就這麼看到最後,還是見一見哀家,將話說清楚呢?”
疑惑的議論聲窣窣不絕,等了片刻,一宮女打扮的人從樂師身後走出,端步而來,穿過人群,一直走到臺階下,仰望著司菀,眼中卻絲毫沒有畏葸之色。
她坦然一笑,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將真容展露於人前。
因官府追查瓊山寨一案,她的畫像也早已傳到了楚京城,殿中官員,有不少都見過追捕的檄文。
她堂而皇之地站在這偌大的雙元殿中,無懼無畏地一笑,司菀彷彿再度看見了當年率兵歸來的顧昀,眉眼之間,頗有幾分神似。
她的心,忽地疼了疼。
顧如許站在階下,不行跪拜之禮,只一拱手,高聲道:“寧國府嫡女顧昭,參見陛下,參見太后娘娘,別來無恙。”
看見她的一瞬,裴君懷眼中的震驚便再也掩藏不住了。
“顧,顧昭……”
她莞爾:“我還活著,讓陛下如此驚訝嗎?”
她轉而看向司菀:“看來太后娘娘已經料到我會出現在這。”
司菀苦笑一聲:“你從前最是喜歡湊熱鬧,能親眼看著顧家沉冤得雪,看著哀家被懲處,你怎會作壁上觀。怎麼,就你一人,裴君彥還想躲到何時?”
此話一出,令不少人瞠目。
“太后娘娘想見他嗎?你有何顏面見他呢?”顧如許反問,“一場滴血驗親,竟讓先帝骨血蒙受如此屈辱,你何德何能,坐在這個位子上作威作福?”
“太子殿下真的還活著……”許楨也是頭一回聽說這事,看向傅雲月,見他會意一笑,便了然了。
“當年太子與明鈺長公主在泰和殿中滴血驗親,眾目睽睽之下,兩滴血四散開來,你又憑何覺得是哀家的栽贓?”事到如今,她只想看看顧昭究竟會如何做,至於真相,在場的諸位恐怕都已心知肚明,定罪也不過遲早。
她想知道,她還能做出什麼來。
這五年的積怨,應該讓她恨不得殺了她吧。
她卻還能笑著出現在雙元殿上,將證據擺在她面前,這份心性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顧如許道:“既然滴血驗親便能認定誰是先帝血脈,不如再重演一遍。”
她回過身,望向雙元殿門外。
那石階上的白衣少年,如玉樹般立於門前,眉如墨畫,皎皎似月,世無其二,他緩緩抬起眼,便彷彿將這世間的繁華與絢爛盡收眸中,褪去了年少的青澀後,更是顧盼燁然。
他終能邁過那道門檻,朝著他的仇人,他的皇弟,他應當稱之為姨母的那人走來,眼中寒意料峭,卻坦坦蕩蕩。
一如五年前他對自己立誓的那般,堂堂正正地與顧昭一同回到了這裡。
他出現在雙元殿中的剎那,不僅令眾臣震驚,更令一度矇在鼓裡的裴嫿愕然。
她曾以為他只是公主府中的一個小琴師,是她能傾訴煩擾的友人,本以為他今日真的只是來瞧瞧熱鬧,卻不曾想到,這一切都是在騙她的。
他利用了她,還欺騙她,就連那個名字也是假的,直到這個節骨眼上,她才曉得,原來他叫裴君彥。
他站在宛陶郡主身邊,二人只不過一個眼神,她便能感覺到他們又多麼信任彼此。
那一瞬間,她險些委屈得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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