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嚇得當即鬆開了手:“你怎麼樣,疼不疼?”
顧鐸不答,卻是立即往屋裡走,然走得太急,卻是在門檻上磕絆了一下,狼狽地跌在地上。
“阿鐸!”裴瑛慌忙上前扶他。
顧鐸始終不肯面對她,一直將她往外推,裴瑛情急之下,也被絆了一跤,磕在門檻上,手心都擦出了血口子。
顧鐸下意識地伸手拉她,卻被她趁機抱住了脖子。
“你這個大混蛋!為什麼不看我?你為什麼不看我一眼!……”裴瑛氣得直哭,任憑他掙扎,也再不肯讓他有機會躲開。
顧鐸試圖掰開她的手,卻沒有餘力,心中湧上一陣酸澀,在她耳旁苦笑了一聲,啞著嗓子道:“我已經不是所想的那個人了,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廢人……”
她搖搖頭:“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阿鐸,只要你活著,我就知足了。”
當年的顧鐸曾令多少待字閨中的女子一見傾心,她也為之驚豔,擔憂著自己的心思該如何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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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這心思暗藏了好多年,父皇下旨賜婚時,她抱著聖旨,高興得連謝恩都忘了。
這麼多年,她等著盼著,終於能再見到他,沒有比這更讓她歡喜的事了。
無論他現在是什麼模樣,她也早就認定了。
“你這又何苦呢?”他嘆了口氣。
“你再狠心丟下我,我這便去出家!”她氣得什麼話都說出來了,抓著他的衣裳直髮抖,“我曉得是我一廂情願,你領了賜婚的聖旨,只是父皇替我強求來的,可我也不在乎了,我這輩子除了你,誰也不要,哪怕你變成個廢人,不能動彈了,我也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這五年,徹底磨滅了她的猶豫,在他面前,還要什麼矜持,只要他回來,她連公主的身份都能不要,天涯海角也好,塞外邊關也罷,他去哪,她便跟去哪。
即便惹他厭煩,她也顧不上了。
“別哭啊……”顧鐸心中無奈,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你一哭,我的心就軟了。”
她這會兒哭得氣兒都要喘不上來了,哪裡還有半點身為長公主的端莊得體,滿腹的委屈都一股腦兒地朝他湧來,顧鐸一如當年般手足無措,也不曉得如何哄她才好。
“你這愛哭鼻子的性子怎麼一點都沒變……”他挫敗地嘆了口氣。
心中的遲疑和重傷之後的自卑,彷彿全被她哭沒了似的,餘下的,便只有囤積了五年的思念和心疼。
“手給我看看。”他輕聲道。
她便將擦破皮的手遞到他面前,只見她掌心被蹭出兩個血口子,雖不深,卻是紅了一片。
“疼不疼?”他看了看她。
裴瑛露出了一絲笑意:“疼。”
他捻著袖子,笨拙地幫她擦了擦傷口上黏著的灰塵,輕輕吹了吹。
“你不躲我了?”她眼眶都哭紅了,擔心地望著他。
他搖了搖頭:“我腿上還有傷,便是想跑,也跑不過你。”
聞言,她終於鬆了口氣,認真地望著他。
“父皇雖然已經不在了,但那道聖旨我還留著……你還作數麼?”
他默了默,放開了她的手,珍而重之地望著她:“殿下,這是在耽誤你。”
“你怎知這是耽誤,而非成全?”她倔強地反問他,“我想嫁的人是顧鐸,你活生生地回來了,難道要悔婚嗎?”
“我……”他無力地動了動手指,頗為難堪,“你是金枝玉葉,應當由世上最好的男人來配,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