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曲州分壇的部署,她須得趕緊著手安排,可不能再發生這種下屬都被人捉去折騰得半死不活了,他們這邊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次要不是嶽將影這弘威世子出手相助,城中命官急著巴結,他們一介江湖人,只怕也難以在曲州城中展開拳腳,更不必說兩日之內便救出了阿舒。
這小子平日裡瞧著氣人,做起事來倒是雷厲風行,頗有幾分意料之外的手段。
林煦又看了眼季望舒,對嶽將影道了句囑託之辭,便隨她一同離開了這間屋子。
他二人走後,嶽將影便扯了張凳子坐在了塌邊,看著才撿回一條命來的季望舒,無奈地嘆了口氣。
“打我的時候挺能耐,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說實話他也不會照顧姑娘家,尤其是渾身是傷的姑娘家,他見得最多的便是溪明那丫頭,可也沒真動手照看過,那丫頭忒嫌棄他笨手笨腳,端個藥都不曉得先吹涼,眼下突然要他照顧一個病重的姑娘家,著實有些無措,猶豫許久,先替她掖了掖被角。
季望舒沒有半點要醒來的徵兆,他一會兒試試她額頭可有發燙,一會兒看看她的臉色可有好轉,等了許久,一名弟子送來了藥。
人沒醒,但藥還是得喂下去。
那女弟子端著藥,請他幫忙將季壇主扶起來,以免嗆著。
他便小心翼翼地托起季望舒的肩,拿慣了刀劍的手,都沒抱過什麼姑娘家,何況眼下稍一用力,就有可能牽扯到她的傷口。他像抱一塊嫩豆腐似的輕了又輕,好不容易才把人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額上冒了一層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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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弟子憋著笑,一勺一勺地將藥餵了下去,而後又看著嶽將影如臨大敵一般謹慎地將季望舒放平,重新蓋好被子。
守到後半夜,如孟思涼所言,季望舒果真發起熱來,額頭燒得滾燙,儘管孟思涼趕過來又開了一副新藥方,好歹給餵了下去,但季望舒的狀況還是令人放心不下。
顧如許勸他去歇著,他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在榻邊笨手笨腳地給季望舒換了一宿的冷帕子。
天快亮的時候,這熱度可算退了下去,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得以去門口透透氣。
嶽將影覺得自己腦子裡有一根弦,繃了一夜,剛坐在案邊犯了一會兒困,忽然聽見了些許動靜。
季望舒退了燒,似是渴壞了,眼睛都沒睜開便不住地喊渴。
他蹭地站了起來,立刻倒了一杯熱水,快步走到榻邊,將她扶起來,幸好還記著那些女弟子是如何照顧病人的,記得先將水吹涼一些,再喂到她嘴邊。
一杯水下去,季望舒總算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靠在一個溫暖的懷裡,有些茫然地抬起眼。
“你醒了?”嶽將影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這是哪?……”她還沒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
“紅影教曲州分壇。”他道,見她似要掙扎著坐起來,忙攔著,“你身上都是傷,昨日才上了藥,可別瞎折騰。”
季望舒覺得渾身都沉得很,動一動胳膊都覺得疼得要命,更別說自己坐起來了。
嶽將影的手掌輕輕覆在她額上,又往自己額上試了試,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燒退下去了,你這幾日都得躺著靜養,想要什麼同本世子說,莫要亂動。”
他緊張兮兮的樣子令季望舒有些想笑,但一笑又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得至呲牙。
“我還想喝點水……”她虛弱地喃喃道。
他便立刻又去倒了一杯來,頗為耐心地吹涼些,遞給她。
與此同時,站在門外的顧如許等人望著這番光景,各自五味雜陳。
“明明擔心得一宿沒閤眼,為何不過去照顧她?”顧如許看向始終站在門外的孟思涼,明明跨過那道門檻,便能走到她身邊去了,他卻始終沒有更進一步。
他望著屋中的二人,淡淡地笑了笑:“這樣也好,有嶽世子照顧她,也就無需我再操心了……”
“話說得這麼輕飄飄的,心裡就不惦記?”顧如許無奈地搖著頭,“你就打算瞞她到你死,看著她嫁給別人?”
他莞爾:“她若能將心放在一個值得的人身上,我就放心了。嶽世子為人正直,又肯待阿舒好,是個能夠託付一生的良人……咳咳!……”
他握著拳,壓抑著咳嗽的聲音,還能擠出一絲笑意來,看著那榻上的女子眼中逐漸裝下了別人。
顧如許已經不知如何說才好了。
或許這世上沒有比他更為阿舒著想的人,或許正是因為清楚人生在世,沒有比好不容易圓滿的一顆心又被死別硬生生地扯成兩半更痛的事,或許捨得才是他對阿舒最後的惦念,但於她而言,眼睜睜看著兩情相悅變成無可轉圜的背道而馳,卻得將真話都憋在心裡,才是最令人難受的……
嶽將影或許有朝一日會成為阿舒的良人,但眼下阿舒的心,卻明明白白地揣著別人。
“你替阿舒做的決定,對她可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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