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來紙筆,當即畫出了那座院落的大致狀況:“這是一座二進的宅子,不算大,耳房在西邊,從最東邊到耳房的時間不過一盞茶功夫,也就是說,倘若在宅子中與長生殿的人交手,既想救出季姑娘,又想全身而退形同痴人說夢。但只要想法子將人引出去,聲東擊西,尚有機會得手。”
他蘸了一筆硃砂,在紙上畫出了兩條線,一條通往那間耳房,另一條則一路通往城西。
此話一出,還真有幾分道理。
他繼續道:“在這能拖住鬼面羅剎的人,便是顧如許你和你手下的左護法了,屆時你二人可將阮方霆一路西引,我與孟谷主潛入別院救人,你二人不必戀戰,只需將其拖住,一炷香過後,回到此處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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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虎離山,聲東擊西,的確不失為一條計策。
不愧是隨父上過戰場的人,這位看似養尊處優的弘威世子,在活用兵法上,的確有幾分能耐,半個時辰功夫,已經想到了應對之法。
顧如許意味深長地望著他,嶽將影被盯得頭皮發麻:“你看著我作甚?”
“沒什麼。”她莞爾一笑,“只是忽然覺得你這會兒還挺像個小將軍的。”
嶽將影沒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少酸我,當年咱倆一起學的兵法,別告訴我幾年功夫你就全忘了。”
她一怔,好半天沒接上這話來。
看著他所繪的圖,不免有些雲裡霧裡。
他不像是在同她開玩笑,但關於兵法,她能想起的,不過是一些書面之辭,像他這般手到擒來,怕是不及。
林煦道:“雖不知阿舒可是真的那那間暗室中,但嶽世子的想法尚可一試,教主您意下如何?”
顧如許思量片刻,望著逐漸亮起來的天邊,終究是點了點頭:“就這麼辦吧,待今晚便動手。”
是夜。
宵禁之後,曲州城中店鋪陸續插上了門,百姓紛紛歸家歇息,除了巡視的守城兵和更夫之外,無人敢在街上游蕩。
剛從暗室中出來的阮方霆面色陰沉,守在門外的乙等殺手恭恭敬敬地遞上斗篷,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生怕殿主一個不順心,他便無辜受難。
自從跟著殿主從楚京到此,他從未進這暗室看過一眼,不過據說被殿主和紅袖大人捉回來的那個女子,就關在這下面。
他不明白殿主為何要留著那女子性命,但聽聞此女乃是大名鼎鼎的紅影教魍魎使,在他看來,若能收為己用,倒是不錯。不過看殿主這幾日的臉色,這女子骨頭怕是硬的很。
“關上門,任何人不得靠近,違令者就地格殺。”阮方霆道。
“是!”他立刻將暗格推回原位,書架徐徐合攏,蓋住了這道暗門。
阮方霆走出了耳房,回到前院,還未踏入房門,忽有一枚短矢射來,他側身一閉,短矢便插在了門上。
若非閃避及時,這根箭怕是要紮在他的脊骨上。
他立時警覺,回頭望見牆闈之上,竟站著一個女子。
紅衣灼烈如火,在晚風中獵獵翻飛,明眸皓齒,豔絕天下。
月光映在她眼中,如覆霜白,她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傲然而立,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
“顧如許……?”他吃了一驚,旋即冷靜下來,高聲道,“顧教主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顧如許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晃了晃手中的紅影劍:“本座近來無事可做,恰好抽出空來找阮門主清算一下舊賬。至於是什麼舊賬,阮門主如此聰慧之人,想必不用本座多言了吧?”
對於這個“鬼面羅剎”,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記仇十年不久,就這半年長生殿有事沒事給她找的麻煩,她算下來,都恨不得把這混蛋玩意兒連人帶窩全端了!
這回更棒了,不來殺她,倒是把她家魍魎使給綁了,真真是個會搞事的主兒。
阮方霆望著她,忽而一笑:“顧教主此言差矣,你我之間本無舊怨,紅影教卻一再不知好歹,阻人去路,長生殿不過是稍加還擊,這本舊賬,誰同誰算還不一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