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數日,顧如許在一朝風漣中教沈雖白和沈新桐習武,沈雖白的天賦自是不必說,她贈他的二十年內力,已讓他比旁人更快地凝出劍氣,秘笈中的劍招,他也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而沈新桐,底子固然差了些,但也不算愚笨之流,若是改了這練著練著就想偷懶的毛病,還是能小有所成的。
嶽溪明偶爾會過來,每回都帶著點心,十分賢惠地泡上一盅熱茶,與她一同坐在廊下看著這兄妹倆勤修苦練。
不過嶽將影,卻是一回都沒再來過。
據嶽溪明所言,他不知怎麼的,這幾日心情不大好。
她搞不懂自家哥哥的心思,顧如許卻是猜得出的。
他既然曉得她在這,不揭穿她的身份已是極為難得了,想到她用護國令同他交易,這小子沒討著便宜,這會兒定是頗有怨詞。
不來也好,省得還費心思跟他吵嘴。
“顧教主您看什麼呢?”嶽溪明探頭探腦地湊過來。
她啪地合上了手中的名冊,一本正經地看了她一眼:“在這別喊本座‘教主’。”
“您慌什麼,我和沈雖白都曉得您的身份。”
“你沒瞧見還有個沈新桐麼?”顧如許沒好氣地提醒她。
嶽溪明怔了怔,難以置信地望了沈新桐一眼:“新桐……還沒認出您?”
顧如許嗤笑:“就她?傻不愣登的大小姐,還想認出本座?”
“您可小心些,新桐這冒失的性子,趕明兒您沐浴時,她碰巧闖了進來,可就說不清了。”嶽溪明狡黠地眨了眨眼。
顧如許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己是如何在女主面前掉馬的場景,抖一激靈:“胡,胡說!你那次之後,本座沐浴都鎖門……”
聞言,嶽溪明眨了眨眼:“啊……”
“你這失望的眼神是幾個意思,你還想闖進來看幾回?”顧如許覺得這女主的眼神別有深意啊!
“哪裡哪裡,只是覺得顧教主做事真是滴水不漏,某些人怕是有得好熬了……”她意味深長地朝那邊正在練劍的沈雖白瞄了一眼。
顧如許搞不懂她說的什麼,背過身去,將名冊擱在哈士奇背上翻看。
這幾日,她已經將這本名冊來回翻了十來遍了,從這些弟子的名字,到他們的籍貫,反反覆覆地琢磨,可惜還是沒能瞧出什麼來。
光看這些白紙黑字,想要找出那個下毒之人,可不是件容易之事,她倒是能問沈雖白,但也不過是旁敲側擊罷了。
他眼下還是專心習武的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便是告訴他,也不過是多一個人煩擾,且還容易打草驚蛇。
既然下毒之人還不曾發現她,那麼便不會防備於她,故而由她暗中去查,最是妥當。
這幾日的吃食,她都趁沈雖白不注意,先讓系統確認過無毒,才敢端上桌,自上回糕點中下封喉之後,此人似乎消停了,她不確定是因為毒藥用完了,還是此人起了疑心,暫且按兵不動。
無論哪一種,至少能勻出點喘息的時間,讓她好好查查。
不過這人到底是混在劍宗弟子中,還是山莊的下人之間呢?這兩本名冊好歹是偷出來的,拖得越久,越是容易橫生枝節,得在那個執法長老發覺之前,把名冊還回去才是……
她一面在心中盤算,一面繼續琢磨名冊中的一些細節。
既然是混入犀渠山莊的,想必不會用真名,原籍多半也是信口胡謅的,越是不起眼的,越容易行事才對……
她看得入神,嶽溪明忽然從後頭拍了拍她的胳膊。
“顧教主,我和我哥明日便要啟程回楚京去了。”
聞言,顧如許一頓:“你們出來幾日了?”
“算上趕路的兩日,快十日了。”她答道。
顧如許點點頭:“嗯,你們好歹是郡主和世子,離京太久,終是不妥,早些回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