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顧如許暗暗鬆了口氣。
季望舒將手中小瓷瓶交給她:“教主,此毒名為‘繞指柔’,上回在嶽世子身上,您想必已經見到了此毒的厲害,不過那時還未做完,故而還有僵持的餘地。眼下這瓶,師父說已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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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如許接過小瓶:“就這麼一點兒?”
“您可別小看它,瞧著的確少了些,不過只需這麼一點兒,投入水中,能殺百人,一旦開啟這木塞,以火燃之,其煙毒之烈更是不可估量,此毒解藥,就連師父,都還未製出。”
聞言,她倒是要對這“繞指柔”之毒刮目相看了,不愧是萱谷毒仙,如此烈毒,便是不用,光說說也怪嚇唬人的。
“思涼呢?”她四處張望,以孟思涼的性子,做出了“繞指柔”,怎麼著也得到她跟前好好嘚瑟一番,怎麼把毒交給了徒弟,自己倒是不知上哪兒逍遙去了。
聞言,季望舒神色一黯。
“師父他……大概還在生我的氣吧。”
顧如許一愣:“怎麼,你們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她嘆了口氣,“師父許是覺得一手養大的孩子,不聽話的時候有些鬧心罷了……”
顧如許同她一道慢慢地往前走,思量片刻:“因為嶽將影來提親的事?”
季望舒彎了彎唇角,並未否認。
“思涼好像一直不大待見嶽將影。”她說得算是委婉了,能給人下毒的,豈止是“不待見”。
“師父在想什麼,我從來沒真正明白過。”季望舒的笑容中透出一絲苦澀的意味,“或許是他並不想希望我去揣摩他的意思吧。”
“這事兒你有何想法?”顧如許意有所指。
季望舒也自然明白她想問什麼,回過頭去,朝那南院望了一眼。
“嶽將影……除了說話氣人些,其實並非一無是處,容易感情用事,也不見得一定是什麼壞事。”
這話聽起來,似乎別有深意。
顧如許不大確定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是……”
“他今日又給我送聘禮來了,楚京琳琅閣的珠釵頭面,胭脂水粉,還有一支喚作‘比翼’的步搖,甚是好看,他對我說,姑娘家還是要好好打扮一番,免得日後嫁不出去……這小子真是夠傻,明明是來向我提親的,還能說出這等話。”她嘆息道,“以他的身份,如此討好楚京任何一個女子,該是早就得了人家姑娘的芳心了。仔細想來,他或許也是個良人。”
顧如許有些意外:“阿舒,你這就動心了?”
季望舒沉默片刻,發出一聲輕笑:“屬下不知,只是有些事,無論動不動心,都由不得自己。”
顧如許聽不懂她話中之意,但總覺得,她對這次提親,有著別的打算。
“阿舒,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嶽將影脾氣雖然不大討喜,但本座瞧得出,他若是娶你回去,必定是一生一人,相伴到老。”
她與嶽將影雖說只見過幾次面,但此人絕非士族紈絝之流,雖貴為世子,卻無半點嬌生慣養的德行,說話雖然不中聽了些,但劍宗弟子一諾千金的教誨卻仍舊牢記於心,他既然說了岳家子孫有妻無妾,那此生必定是如此作為了。
這對於阿舒來說,是莫大的幸運。
“但本座想聽你一句實話。”她看著季望舒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可是真心想做這個世子夫人?”
季望舒似乎被問住了,靜靜地站在那,欲言又止。
“本座換個問法,你可喜歡嶽將影?”顧如許心平氣和道。
她想了想:“屬下……不知。”
喜歡與否,看似簡單,卻是這世上最難的題。
她掌管此生閣,這世間的愛恨情仇,早已見怪不怪了,嶽將影的事,她或許曉得得比他自己都清楚,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在他走進這座瓊山之前,她便已經瞭解得一清二楚了。
這世子夫人的位子,可真是人人羨豔,她最在意的,倒不是嶽將影的心在不在她身上,說得不好聽些,她要這世子夫人之位,與嶽將影這個人或許並無干係。
岳家,才是她的目的。
“教主,這次亦是機緣巧合,嶽將影竟想娶我,您可知岳家如今在楚京的地位,這樣的巧合可遇不可求,這或許也是老天給我們的一個機會……”她眼中彷彿燃起了烈焰,壓抑了許久,漸成燎原之勢。
然,顧如許卻毫不猶豫地把它澆滅了。
她只問了她一句。
“阿舒,你可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