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將影捅了他一肘子:“還看什麼,人都走沒影了,她壓根就不在意你說什麼。”
顧如許這個臭脾氣,他哪裡不曉得,論任性,她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沈雖白這麼老實一人,又寵她,也難怪挨她欺負。
即便正邪不兩立,她也依舊能把他欺負得話都說不出來。
“沈雖白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她擺臉子,你給她嗆回去啊!”嶽將影恨鐵不成鋼地盯著他,沈雖白依舊望著門外,也不知聽進去了沒,看他這副樣子,嶽將影就更來氣了,“算了算了,顧如許就是你命裡的剋星,我才懶得管……”
他不想再勸下去了,轉身四處檢視,這屋子清淨得很,但打掃得還算乾淨。
嶽溪明湊上去小聲道:“沈雖白,你別看了,顧教主真走遠了。”
“她好像不太願意理我了。”沈雖白忽然道。
嶽溪明有些心虛地抿了抿唇:“我說實話你保證不打我……”
沈雖白沉默了片刻,平和道:“你先說。”
她清了清嗓子:“就是上回我被綁來閻羅殿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措辭不妥,顧教主便以為咱倆是真定親了……哎哎哎你先別這麼看著我,我發誓我真沒那意思!我頭一回被綁,只想著拿犀渠山莊的名頭壯壯膽,糊弄這些魔頭,可無論我之後怎麼解釋,顧教主就認定了我遲早會嫁給你,即便我說咱倆還沒真定親,她仍覺得我和你天生一對……我總覺得,顧教主好像挺希望我嫁給你的。”
聞言,沈雖白的臉色忽然就沉了幾分。
“你和顧教主青梅竹馬,按理說怎麼著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她怎麼就這麼瞧不上你啊?”嶽溪明由衷地替他感到難以置信,他好歹也是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論貌有貌,論財又財,文武雙全,這要是擱在楚京,門檻怕是都要被媒婆踏爛了。
然而在顧如許跟前,倒像是隨時會被推給另一人似的。
哦,她就是那個“另一人”。
說來還真是尷尬。
“你也別這麼老實呀。”她小聲對他道,“顧教主說不讓你講,你就真的不講啦?我同我哥賭氣的時候,還經常說些口是心非的話呢。”
沈雖白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十一在同我置氣?”
“也,也許吧。”誠然她也不大確定,但顧如許同別人說話的時候,再火上心頭,也總留有三分餘地,可她與沈雖白才說上兩句,其中的語氣便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著急與惱火。
就像方才,連聽他說完的耐心都沒有。
她又不是她哥那個木頭腦子,姑娘家永遠最懂姑娘家,她覺得,顧如許面對沈雖白的時候,顯然與旁人不同。
“我覺得顧教主興許是有那麼點在意的。”嶽溪明猜測道。
“可她並未提過……”
“她怎麼會告訴你她在不在意呢?”嶽溪明無奈地搖了搖頭,“要我說啊,不如你尋個機會問她,如果你娶了旁人,她怎麼想的。”
“……她定然不會告訴我實話的。”
“那你就反著聽啊!”嶽溪明衝他擠眉弄眼,“重要的不是她回答你什麼,而是她作何反應,哪怕一瞬間的猶豫,也是在意的。”
沈雖白頓了頓:“可我這般問師妹,是否不妥?”
聞言,嶽溪明就差戳著他的心肝,讓他看清楚些了。
“你再不問,回頭她真被那個小大夫拐跑了,我看你上哪兒後悔去!……”
這麼多年,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就這傻小子還真以為自己對顧如許是師兄師妹之間的情誼呢,虧的顧教主這些年也沒開竅,時隔五年還能被這小子逮著機會,他不急她都急眼了!是,他為她解了燃眉之急她的確感激,可她不能真嫁給他啊!
“你們說什麼呢?”嶽將影見他倆在門口嘀嘀咕咕了許久,忍不住問。
嶽溪明抖一激靈:“沒,沒什麼啊……哥你喊了那麼久,還沒把嫂子喊回來,不如先去洗洗睡吧,明日再努努力。”
“你這丫頭——”嶽將影被戳中痛處,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們也早些歇著,別瞎跑了。”
這裡到底是紅影教的地盤,亂來對他們都沒什麼好處。
與此同時,走出了院子的顧如許,一抬頭便瞧見了季望舒。
她靠在牆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地上斑駁的樹影,聽見腳步聲,便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教主。”
顧如許有些意外:“……阿舒?”
“屬下只是路過。”她朝院中瞥了一眼。
顧如許忙解釋:“本座只是看天色不早了,此時他們下山也瞧不清路,回頭有個三長兩短,劍宗和弘威將軍府又將此事怪罪在我們頭上……”
季望舒點點頭:“教主這麼做自有您的道理,屬下不會聲張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