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把劍而已,毫無疑問,那個人,的的確確是死在她手裡的。
血濺五步的瞬間,她都不曉得自己哪來的膽子,居然一直這麼看著。
那人死不瞑目,屍體幾乎被重劍攔腰砍斷,她只感到一股子氣血上湧,腦子裡一片嗡響,全憑著毅力撐到回屋,半夜驚醒,抱著木桶狠狠地吐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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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拿起了紅影劍,讓自己活得像顧如許那樣,殺人便是殺人,不能細想,因為每次細想起來,她的手就得抖,手抖了,還如何拿得起這把劍,走得完這條路。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會想,自己殺了這麼多人,有朝一日會不會遭雷劈啊。
她笑了一聲:“我和你可不同,你是劍宗的大弟子,某天是要做大俠的,你殺人,那叫替天行道,我殺人,只能叫無法無天。”
“劍出有名,行事有道即為俠,你不願做俠嗎?”沈雖白看著她。
她僵了僵,搖搖頭:“大俠太風光了,我隨性慣了,不喜。”
開什麼玩笑,反派boss成大俠,這算什麼亂七八糟的路數?不按劇情走,回頭真遭天譴!
“若是……”沈雖白似乎努力想說些什麼,但又都憋在嗓子眼兒裡,再三地猶豫,才道出了一句,“若是我希望你站在武林正道這一邊呢?”
此話一出,四下沉默。
顧如許愣了許久,才聽懂他話中之意。
她猜測他多半也是擔心她武功高強,某一天卻與劍宗為敵吧,畢竟誰也不想跟熟識之人交手,尤其是自己一身武藝還是這個人教的,雖未讓他喊聲“師父”,但以他較真的性子,多半得膈應好些年呢。
留她在劍宗,日後也是一大幫援。
這樣的打算,還挺明智的。
不過可惜,她並非“終有一日要與武林正道為敵”,她是從一開始,就已經站在這些正道的對面了。
江湖兩岸,早已將他們劃得清清楚楚。
這一點,在她穿越之初便被毋庸置疑地告知了。
沈雖白對她說出這句話的語氣,溫柔又小心,斟字酌句的,生怕惹她不高興似的,至少在她聽來,的確是十分順耳的。
不得不說,沈雖白認真地看她的時候,她心中的確有那麼一瞬的動搖。
但也不過是一瞬間罷了。
她從未忘記過自己還是個魔教教主。
於是,她迎上他的目光,抱歉地笑了笑:“沈公子,對不住。”
沈雖白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之色:“為何?”
她有些無奈,卻又不知如何同他解釋,這種時候敷衍了事似乎是最妥當的,可對於沈雖白,她漫不經心的寥寥數語,他怕是都得當真的。
“這世間總有些事是說不出因由的。”她笑道,“沈公子,我記得我同你說過,我只是個隱世之人,偶爾入世,也不過短短一段時間罷了,既非黑,也非白,我不在江湖中,自然也就無謂什麼正邪,我不會片幫任何人……除了你。”
他愣了愣。
她想了想,覺得這話似乎有些歧義,遂又補充道:“待學完這十八本秘笈,你就是本門入室弟子,我奉師命在此教你,便是出師了,也斷然不會讓旁人欺負到你頭上。”
這叫同門情誼,對,同門情誼。
沈雖白從恍然中回過神來,似是聽到了這世間最動聽的話,眉梢眼角剎那間溢滿了撩人心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