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成了經常被護工打的老太太之一了,飯不給吃,拉身上了不給換褲子,屁股和大腿上長滿了褥瘡。
她甚至能感受到屁股上面有東西在爬,在往她的肉裡鑽,應該是長蛆了。
她怕呀,她最怕的就是蟲了,可現在她的身上卻長滿了蟲。
除了她那姑娘,頭一年來看過她幾回,給她擦洗。
她在養老院裡待得太痛苦了,求姑娘把她接出去,被拒絕後,她又氣又傷心,把姑娘罵了一頓,姑娘就再也沒來過了。
“自己媽沒當好,還有臉哭,既然還有力氣哭,那今天也別吃飯了。”
說完,護工就叫上另一個護工出去了。
李老太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在飢餓和恐懼之中身子漸漸變涼。
在意識消散前,她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
難道真的是我這個媽當得還不夠好嗎?
不,不是她這個媽當得還不夠好,而是她用自己的血肉,餵養出了兩個不孝的白眼狼。
……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李老太在一陣鞭炮聲中睜開眼,旁邊的小姑子林秋芳推了她一把,“嫂子,還愣著幹啥,新娘子都到門口了。”
李老太直愣愣的看著只是眼尾有些細紋的小姑子林秋芳,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秋芳死的時候不是都四十多歲了嗎?怎麼到了地府,看著才三十出頭。
說起她這小姑子林秋芳也是可憐,嫁了個家暴男,起先沒看出來,打得也少,再等幾年,那男人下崗了,就開始對林秋芳頻繁動手了,打起來也沒輕重。
林秋芳怕外人知道了丟人,也不說,直到被打死了她們才曉得。
她那幾個孩子,還出具了諒解書,她男人沒判幾年,就出來了。
“嫂子,你看我幹啥?”林秋芳皺眉“你二媳婦兒到了,趕緊去迎新娘子呀。”
迎新娘子?
李老太回過神來,掃了一圈張燈結綵的堂屋,又看了一眼外頭擺滿桌子的院子,左手摸右手,熱的,不是鬼。
再掐了一把,會痛,不是夢。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老二娶媳婦的這一天!
“喜婆婆在這裡,喜婆婆在這裡……”
李老太還沒反應過來,一群不認識的年輕人,就衝她跑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腳。
“誒,你們幹什麼?”被擠開得林秋芳喊著。
“結婚三天無大小,我們鬧喜婆婆呢,你們可別管。”說話的是新娘子劉琴的弟弟,他手掌全是鍋底灰,臉上帶著赤裸裸的惡意。
“放開我,我們這片可不興這些。”李老太用力掙扎。
上輩子的今天,是她二兒子結婚的日子,也是她最屈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