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養老院
“七十二床李老太的費用都拖個把月了,還沒交呢?”
“交個屁,打給她大兒子,她大兒子說上次是他交的,這個次該她家老二交了。打給她家老二,她家老二一聽是我們養老院的電話,立馬就掛。”
“她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
“她女兒去年打電話還接,隔個把月還會來看看,給老太婆擦洗,今年再打電話就打不通了。”
“怎麼這麼臭,準是這死老太婆又拉了。”護工擼起袖子,走到七十二床,對著臉色蒼白,滿臉皺紋的李老太就是兩巴掌。
“讓你要拉了叫人,叫人!聽不懂人話是吧。”
“哎呀,你輕點兒,要是臉腫了,她家裡人知道了,該找你麻煩了。”另一個護工嗑著瓜子說。
“放心吧,這老太婆都來養老院兩年了多,就去年她女兒偶爾還來看看,今年都過去大半年了,還沒一個孩子來看她,打死了都沒人管。”
“她這兩個兒子,也太不孝順了。”嗑瓜子的護工有些唏噓。
“一看她就是當媽的不慈,對孩子不好,所以孩子才不孝順。要是她是一個好媽媽,孩子能這麼對她媽?這種人就是活該。”
“嗚嗚嗚……”李老太嗚咽著哭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滑落。
她從來沒有對孩子不好,她為孩子們傾其所有,付出了半生,能為孩子做的,她都做了,孫子外孫,也都是她幫忙帶大的。
她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老頭子退休後,他們是跟老大一家住的,老頭子有退休金,手裡又捏著一部分拆遷款,她因為提前把做工轉給老二,退休金很少,只夠零用。
老大兩口子對老頭子還行,拿她卻是當老媽子一樣使喚,也比較嫌棄,但這日子也還能過得去。
老頭子一走,老大就趙老二商量起了她的養老問題。
老房子拆遷,老么作為女兒,沒有分到錢,說她沒分家產沒義務養老,不參與。
老二說老大是老大,之前老頭子在世的時候,也是說的跟老大一起生活。且她和老頭子的退休工資,還有手裡的錢,都補貼給他們家了,就該他們養。
老大說她偏心老二,把工作讓給了老二,該老二養,他養了父母這麼多年,他的責任已經儘夠了。
兩兄弟互相推諉,吵的翻天覆地,最終決定一個人養三個月,輪著來。
說是養她,可不管是在老大還是老二家,她都是要幹活的,還要被兒媳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嫌棄。
不是說她菜炒鹹了,就是地沒拖乾淨,衣服沒洗乾淨,這也幹不好,那也幹不好,老了一點用都沒有,
尤其是老二媳婦,對她最是惡劣,還直接罵她老不死的。
她在老二家,呼吸都不敢重了。
就這麼過了三年,兩年前她在老二家打掃衛生,拿起老二媳婦放床上的衣服時,錢掉出來落地上了。
她彎腰去撿,老二媳婦兒進屋看到了,一把推得她摔地上,說她偷錢。
不管她怎麼解釋,老二媳婦就說她是想偷錢,偷了拿老大家裡去。
這一摔,讓她摔斷了腿。
她疼啊,忍了兩天,求老二送她去醫院,老二媳婦說她裝怪,老二也讓她消停些,然後她就癱了。
再然後,兩兄弟商量,把她送到了養老院,選的最低的標準,一個月兩千,她的退休金支付一部分,剩下的兩兄弟輪著給。
頭一年給得還算及時,今年不知道怎麼的,輪到老二那個月就總是拖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