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著,秦羽斌無意間發現,屋子裡有一面梳妝銅鏡,臺上還擺著一些梳妝用品,外形非常古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雪榕一個大男人,要這些東西幹嘛?直覺告訴他,這裡以前應該還住過一個女子。秦羽斌託著下巴,略作思考,大約猜出了一些端倪。
這些梳妝物雖然陳舊,但儲存得非常完好,說明雪榕對其非常重視,應該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女子的物品。但這屋子裡卻只有雪榕一個人的氣息,梳妝檯的銅鏡上也積了一層灰塵,由此看來,那個女子很久沒有住在這間屋子裡了,恐怕已經……不在人世。
“前輩,您有摯愛之人嗎?” 秦羽斌直視著雪榕的眼睛,問道。
雪榕顯然沒想到秦羽斌會問他這個問題,愣了片刻,輕聲答道:“有。”聲音聽上去帶著些苦澀。
“那麼,她現在身在何處?”秦羽斌繼續問。
雪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刻意避開秦羽斌的目光,沒有回答。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似乎有什麼塵封的往事湧上了心頭。
秦羽斌也沒有追問,雪榕這個反應告訴他,自己猜對了。現在,他已經想到了能讓雪榕心動的籌碼。
一個隱於世外,守護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的老者,名利與財富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對於一個無慾無求的人,想要找出讓他心動的東西還真不容易。但是,無論是誰,只要他有思想,有情感,心中就會有牽掛。無論埋得多深,藏得多好,這份牽掛都不會隨時間褪色。它會一直留在心底最柔軟的角落,羈絆一生。
而雪榕,顯然也有牽掛之人。
“我能讓你們二人再見一面,不過只有半炷香的時間,成交嗎?” 秦羽斌認真地說。
“什麼?此話當真?” 雪榕觸電般的一顫,隨即失聲道。一直表現得雲淡風輕的他,此刻氣息竟有些急促。
“晚輩會一種秘法,能夠喚出她的靈魂,維持一小段時間,不知您意下如何?”
“成交。” 雪榕幾乎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秦羽斌。若是真能再見上她一面,別說九心海棠,就是抵上自己這條老命,他也願意。
“一言為定。”秦羽斌說罷,走到梳妝檯前。他閉上眼睛,悄然催動起靈魂之力。
雪榕站在旁邊,默默看著,這裡似乎還能嗅到女子身上好聞的胭脂味兒,眼前彷彿有女子打扮時俏麗的身影。那段塵封往事,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可現在卻歷歷在目,格外的清晰。
秦羽斌驀然睜開雙眼,瞳孔中迸射出妖豔的紫色光芒。他調整好狀態,深吸一口氣,將手搭在鬼淵劍的劍柄上,緩緩抽出了這把劍。儘管這把劍很危險,但為了完成他下面要做的事,必須要有鬼淵劍的加持,他只能決定動用這把兇厲之劍。
鬼淵劍上的梵文印記逐漸亮起,屋子裡閃爍起奇異的光芒。在劍的輔助之下,秦羽斌的靈魂力量到達了一個相當恐怖的層次。此刻的他,全身湧動著濃郁而鬼魅的氣息,整個人的氣場與之前截然不同。
這把劍……雪榕眉頭緊蹙,盯著秦羽斌手中的鬼淵劍,心事重重。
秦羽斌全神貫注地進行著施法,他雙手握劍,將劍身豎在面前,劍尖點地,源源不斷的靈魂力量傳輸到鬼淵劍中,在天地間呼喚著。
喚靈!在一定區域內,搜尋已經散去的靈魂,將其重新凝聚半炷香的時間。
秦羽斌仔細探測著附近的靈魂波動,逐一辨認。
沒錯,就是這個!終於,他感受到了一股與梳妝檯上氣息十分相近的靈魂氣息。他握緊了劍柄,小心翼翼地聚集著這縷微弱的魂魄。
在秦羽斌的喚靈下,一個虛無縹緲的淡白色影子逐漸出現在了屋子裡,勾勒出一位年輕女子的身形。
不對,這股氣息……不像是人類。秦羽斌皺了皺眉,頗為意外,但依舊沒有停下施法。
光芒散去,秦羽斌收起鬼淵劍,長吁了一口氣。一個完整的女子的靈魂凝聚在他面前,就像剛睡醒的小貓,揉了揉眼眶,有些悵然地睜開了眼睛。
當這個女子出現之時,雪榕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呼吸變得異常急促。他強行平復了一下情緒,但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
“雪……雪兒?”雪榕的聲音聽上去很忐忑,好像還沒有做好與女子相見的準備。
女子似乎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愣了片刻,輕聲道:“阿榕?”
“真的是你……雪兒……”雪榕作為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骨頭,見過無數大風大浪,此刻竟然激動得不能自已。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他的面頰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