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端著藥悻悻的走到洛筠笙身邊,將這碗藥甩到木桌上,態度惡劣的看著坐在一旁的洛筠笙:“諾,喝吧”。
洛筠笙最近都是愛美起來,對著眼前的黃銅鏡,提著煤油燈照亮,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梳到呈現在眼前的頭髮出現反光為止,她還是自顧自的看著鏡子:“春妮,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給我送藥的這幾年,難道還不知道我在洛家以前是個大小姐”。
春妮冷哼了一身,雙手抱胸:“那又如何,即便是大小姐,也是除了名,被提出族譜的大小姐”。
“喔?”洛筠笙轉頭看了過來,正色道:“那我這個大小姐要你這個僕人幫我撿東西,你撿是不撿”,說著就將手中的梳子扔到地上:“給我撿起來”。
洛筠笙的挑釁面對著春妮的惱火,眼神始終是波瀾不驚,春妮被氣的火冒三丈,一跺腳想著幫她撿回來之後就一把梳子甩她臉上,看她能得意幾時。
於是蹲下了身,誰知道耳旁洛筠笙又來了一句:“僕人,就要有僕人的樣,洛明淵讓你盯著我喝藥,若我不喝一天,他會發現。但是像你這樣的丫鬟少了一個,那他這個大少爺反倒不會注意”。
話音剛落,一陣索命的疼痛在春妮脖子上襲來,她連忙抓著脖子上的那根讓她喘不過氣來的鐵絲,掙扎了一會兒,手腳並寄,可是脖子上的鐵絲好像黏在她脖子上似的,而且越勒越緊,她的臉也越來越紅。
順著鐵絲的方向,向著春妮背後,洛筠笙正拿著鐵絲兩端死命的向後一勒,臉上絲毫看不出發狠的痕跡,彷彿這件事對她來說就像挑燈夜讀一樣很平常。
鐵絲線在春妮脖子上閃了一下,光芒轉瞬即逝。春妮的生命也隨著這點光消失。她死去力氣掙脫,慢慢的閉上雙眼,知道冰冷了手腳洛筠笙才將她放開。
這鐵絲極細,足以衝破脖子上的那層皮鑲嵌進肉裡,拖帶一層血出來,那血不但將春妮的渾身染髒,就連洛筠笙手上,臉上 ,衣服上都有被血漬染上的痕跡。
程家白悻悻的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他已經目睹了剛才這一切的全部過程,只是他看完失去了平常人應該有的驚恐,面無表情的走到洛筠笙面前,拿起袖子幫她擦了擦臉上的血漬。
洛小七摸了摸他的頭,輕柔的對她說的:“她對阿姐不好,逼著阿姐喝不想喝的藥,所以阿姐想殺了他,以後要是誰對咱們的家白也不好,阿姐也會用同樣的方式殺了誰,家白明白嗎”。
他不會哄孩子,也不會分階段性的哄孩子,全當程家白是個四五歲的小孩一樣來照料。
程家白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的,走到春妮的屍體旁邊,將她推到隔壁柴房,那柴房裡有一個櫃子,幾年下來都沒人開啟過,要把死體藏在那裡是最好的。
於是春妮就這樣,那根致他性命的鐵絲卡在她脖子上,由著程家白將她永遠的封在柴房的櫃子裡,那便是她葬身的棺材了。
程家白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孩,卻能冷這個臉,心絲毫沒有波動的將洛筠笙殺人的痕跡給清除了,但唯一清除不了的,就是洛筠笙身上穿的這件沾滿血漬的衣服。
洛筠笙繼續一臉和藹的摸了摸程家白的頭:“在阿姐的衣櫃裡,幫我把那身沒穿過的紅衣服拿出來吧”。
程家白將圓滾滾的頭點了點,跑到衣櫃那邊,真就拿出一件血紅的衣袍過來給洛筠笙穿上,這衣服還是江沅得了她的尺寸去裁縫店給她做的,她說她現在喜歡紅色,便給她做了一件紅衣服,送了過來。
從此以後她穿上這身紅衣服,算是再也不怕殺人弄髒衣服了。
她突然想抹點口紅,又拿起江沅為她挑的一支塗在嘴上,這下倒真是唇紅齒白,她啟著紅唇說道:“洛筠笙已經死了,不如就叫小七好了,洛小七也挺好”。
洛正廷這些年,和那田中私密合作的倒是愉快,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秘密去談生意的時候,一雙眼睛總是在不自覺的盯著他,不光是這樣,最近就連僕人看他的眼神也有幾分怪異,像是在對他憋笑。
他越處著越是迷惑,看著這群僕人對著自己,像是再看猴一樣。也終於在一天他的困惑得以解決了。這天他正在看著這個月的收入輸出賬單時。
他夫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拿著一疊報紙,氣憤的指著他說道:“洛正廷,我在這個家這些年為你生了三個兒子,而你對我做過什麼,揹著我去外面找狐狸精,居然找一個男狐狸回來,這男狐狸你還讓他當咱們明哲的老師。你看看明哲現在被教成什麼樣了,傻里傻氣的,好好一個天才就這麼廢了”。
洛正廷當頭就沒夫人這麼稀裡糊塗的罵,本想也還嘴,但是注意到他夫人手中的報紙,那塊放著花邊新聞的板面上,明顯被人圈出一塊。
他是不會看在報紙上看這種新聞的人,但是如今一瞧,上面足足寫的都是關於他和江沅的豔史,他自問他和江沅這些年的感情,就像他和日本人合作一樣瞞得徹底,怎麼會突然呈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而他就像被扒了衣服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眾人看一樣尷尬,他惱怒的要查清這背後到底是誰在搞鬼,可是查來查去,居然還有他和江沅床上的風雨,被硬刻成小黃書。他當時就氣炸了,下令動用全部勢力要把這些書給燒燬。
他這幾年剛剛樹立的家主威嚴,算是要被他的龍陽之好給弄毀了。
惱羞成怒之下,並吩咐管家,找江沅出來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