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其中一撮往前一推:“喏,分你的。”
“喲,這麼多,”蕭譽哄小孩一樣,把銀子留下一小半,然後把剩下的推了回去,“乖,衣服錢我拿走了,剩下的我不要你的,自己拿著買糖去吧。”
“那不行,我得言而有信。”
——
“那不行,我得言而有信……”
“拿著!都說了分你的!……不拿可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跟著姐混,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啊啊啊啊啊啊——”
翌日,日上三竿,沈安寧總算從被子裡爬起來了,帶著宿醉後的疲憊感。
倏忽宛如一道閃電劈開混沌,沈安寧昨天半夜非要摟著蕭譽的肩指點江山大書宏圖的畫面劈進了腦子,於是沈安寧瘋了。
跪在炕上腦袋在被子上邦邦邦磕了三個頭,祈求能就此失憶。
好不容易她給自己說服了。
萬一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什麼都沒發生過呢?
一個酒鬼,酒後瘋言,能說明什麼呢?
總不可能真指望著她來帶這蕭譽發財吧?
這時候門外傳來邦邦邦的敲門聲:“沈小娘子?沈小娘子!縣衙裡有事需要你去一趟。”
沈安寧搓了把臉,然後朝著外面喊:“知道了,都在外面等著不準進來,轉身!”
被派來喊人的“哦”了一聲,乖乖轉身去了,回身看到周圍已經圍滿了來看熱鬧的,立馬兇道:“看什麼看?沒叫你轉身是不是?!”
然而這幾天大家早和沈安寧混熟了,管她心裡怎麼想,大娘是單方面認她這個小輩了,於是這人再兇巴巴倒也不怕,只是問道:“誒,小哥,你們縣衙要做甚?咋還一大早就來叫人哩?”
“我怎麼知道?”
再有人問,他就一味地裝啞巴了,眾人自討沒趣,但也忍不住好奇,就站著等。
沈安寧一出門被嚇了一跳:“喲……”
手裡端著木盆也不知道該拿還是該放,看著屋外一圈人顯然有點蒙:“各位是來串門的?”
她穿著自己買的那身鵝黃色衣裙,頭發斜斜紮了個麻花辮,有一縷和衣裙同色的布料穿插著,多了些俏皮,只不過前額帶著頭頂都用粗布塊包了起來,像是要去做活兒。
縣衙來的人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見沈安寧衣衫整齊,便鬆了口氣,說道:“二當……沈小娘子,縣令大人說,今日有要事商量,勞煩您早些過去。”
“知道了,”沈安寧擺擺手,端著盆就要去打水洗臉,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你叫什麼?”
“哦,我姓馬,叫……”
“叫小馬,我知道了。”
姓馬的小哥開口正要辯解,結果沈安寧已經端著盆回去了。
小哥:“……”
總感覺要失去姓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