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審時,沈安寧跪在一邊,一婦人跪在另一邊。
可憐外頭天冷地寒,她懷裡那個男孩卻燒得滿臉通紅,仔細看,似乎還有些不太明顯的紅疹。
沈安寧跪得端正:“民女的方子絕不可能要人性命,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誤會?!”婦人一聽當場不幹了,哆哆嗦嗦指著兒子的臉,“我兒被你害成這樣,你還敢說這是誤會?那我問你,我兒從來不亂吃東西,就是買了你的花回去變成了這樣,不是你是誰?!”
沈安寧淡然道:“哦?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是我幹的?”
“我兒就是證據!”
沈安寧沒忍住,嗤笑一聲。
滑天下之大稽,這又是什麼邏輯?
婦人緊接著又說:“我有這鬼妮子的藥,這還不夠嗎?”
沈安寧:“?”
只見婦人從懷裡摸了一紙包出來,開啟一看,裡面是藍綠色的粉末,看起來確實有問題。
饒是再怎麼遲鈍,沈安寧也該察覺出不對勁了。
這粉末她只給了花村眾人,算是秘方,概不外露的。
怎麼會被這婦人拿到。
除非是她在詐人。
但是不對,常人怎麼可能知道她幹花用的什麼東西,更何況顏色形態都對得上?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沈安寧不動聲色地往後面掃了一圈。
果然看到了一堆臉熟的人,偷偷摸摸做賊心虛的有,趾高氣揚似乎勝券在握的有,迫不及待的亦有。
沈安寧心下了然,高聲道:“這東西確實出自民女之手,只不過我很肯定問題不在這包藥上。”
“你胡說!”
“是嗎?是我胡說嗎?”沈安寧轉頭看著她,眼睛眯了眯,身子往前傾了些許,威壓頓時從她身上發散,“我們就在官府,官府裡能人眾多,我只要有一個字說謊,不出明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坐了大牢。這位夫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不知道哪位指使你來做這種事情,但是若我無罪,我將報官告你誣陷!”
婦人聞言,先是嚥了一口唾沫,似乎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隨後眼珠快速一動,似乎看到了什麼讓她冷靜下來的東西,她深吸一口氣:“好,我們就讓人來看看!”
“好!”
沈安寧一臉平靜地朗聲道:“我先說,我的方子是石灰粉,因為石灰粉可以把花裡的水吸出來,從而製成幹花。如果裡面多了什麼其他的東西,那不是我放的,我請求徹查那東西來源,把買的人一個一個地去問。”
主審人動了動手指,一旁的人到近前去聽命令了,片刻後,那人出去,不多時,又帶了一人回來。
那人小心翼翼地接過紙包,沒有先去看紙包,而是先看了看孩子的症狀,隨後才開啟自己的箱子,對著那包東西分析到底是什麼。
這人做事仔細,半個時辰過去,沈安寧幾乎都要跪麻了,忽的看到這人大驚失色,幾乎端不穩這紙包。
主審人一看,當即來了精神,大聲問道:“查出來了?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是砒霜啊大人!”
滿堂皆驚!
不少人已經開始罵上了沈安寧毒蠍心腸。
沈安寧其實早看到了上頭多了些星星點點的白色,料到了必然有人要害她,只不過沒想到這群人做事居然這麼絕,竟然真敢拿毒藥摻和進去。
她臉色一白,卻是臨到陣前,腦子越發清醒了,刻意大聲問道:“那這孩子,可是中毒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