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瞬間覺得他就是傻子。
想通了個中關節,他倒放鬆了許多,只不過心尖尖上酸得很,也不知道是在氣什麼。
撿了根樹枝,就那麼閑閑地扒拉著鴨子,直等得覆在上面的那一層木炭徹底變成了灰白色,隨著風一吹就四散開來。
蕭譽這才勉強打起了精神,伸手把土疙瘩扒拉了出來,晾涼了才敲開那層土殼子。
鴨子烤得全身油亮亮的,人家都說叫花雞就要手抓著吃才香。
他昂起頭,朝前面吼:“沈安寧!過來吃東西!”
日頭沉了下去,沈安寧聽到聲音,這才發現她確實是有些餓了,往後走的時候路過一二堂中間的院子,看到小馬宛如堤壩擋著洪水一樣的眾人:“別去啊!老大又沒叫你!他心裡早就把我們拋棄了!你們還要去做什麼?你們是他的狗嗎?!”
人群中當即傳出了幾聲狗叫。
沈安寧:“……”
她快步走過了二堂,直奔小廚房後面。
蕭譽驚奇不已:“你居然能找到,我還尋思著要不要再叫叫呢。”
沈安寧手疾眼快扯下來一根鴨腿,埋頭苦吃片刻後只剩了鴨骨頭吐在地上。
“你要是再不吃,小馬可就擋不住了。”
蕭譽:“……”
誒,說起來小馬……
沈安寧不知道這個人腦子裡在想什麼,只知道她催完了以後,這個人不但沒有快點吃,反而形同痴呆,疑似腦子壞掉了。
沈安寧又扯了一根翅膀,三下五除二啃完,忙中還不忘點評:“要是能加鹵汁先鹵一下就更好了。”
估計能和絕味七分像了。
蕭譽順嘴道:“挑吧你,有的吃就不錯了,不樂意吃的話出去喊其他人來吃。”
沈安寧默不作聲,又扯了一塊雞肚子。
兩個人蹲著埋頭苦吃的樣子未免太奇怪,蕭譽沒話找話:“對了,聽說你找城裡鐵匠打了個什麼小玩意兒?”
沈安寧“嗯”了一聲:“之後我想開店,我尋思瓶花毫無新意,估計大家都看膩了,我得找點新的創意,要不然如何能把生意做得下去呢?”
這東西蕭譽不懂,他也明智地選擇了不插手,只是說道:“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那當然。”
嚼了兩口鴨子腿,蕭譽味同嚼蠟,什麼也沒嘗出來,心裡像是有人那羽毛在撓一樣,他試探地問道:“哎,說起來,沈安寧你也及笄了吧?”
沈安寧轉頭一臉莫名其妙,彷彿把心裡想法寫在了臉上。
——這又是在放什麼屁?
“哦,是這樣的,沈安寧小姐,因為你家裡面沒有個主事兒的,你本人又在縣衙掛職,所以想給你說親的人,把帖子全送在了我桌上,出於考慮,我給你挑了幾個條件尚可的,問問你的想法。”
“我沒想法,我還小著呢,眼下地要種,藥要配,新的花要學著怎麼賣出去,忙得很。”沈安寧頭也不抬道,“你幫我全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