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譽:“……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靈活?”
沈安寧喝大發了,抬手還要再拿一壇,被蕭譽硬生生按住,又讓人拿了醒酒的酸梅湯來。
店家帶著一直烏黑小壇子來了,放到桌上的時候還貼心地補充了一句:“這個也要收錢哦。”
說完還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
蕭譽頗為頭大,但沈安寧喝大了倒也安分,只是一聲不吭又去吃她的面條去了,讓人懷疑是不是上輩子欠她錢了,這輩子來還債了。
最後這頓飯說著沈安寧請客,實際上也還是蕭譽給的錢。
不光給錢,他還得把這個醉鬼給送回去。
蕭譽把人背在背上,輕輕掂了掂,人倒是不重,就是太折騰人了。
蕭譽輕聲道:“你下次還是別請我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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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次還是別請我吃飯了!”沈安寧看著面前兩個人,冷笑出聲,“三叔,我拿你當長輩,對你不能說敬愛有加,但起碼也是做到了小輩該做的。”
沈老三一家請她吃飯,說著是請,實際上也不過是當著許多人的面拉拉扯扯,就仗著她臉皮薄,不好意思和他們爭論。
一盤清炒野菜,一碗稀得能照出來人的小米粥,這就是請她吃的飯。
沈安寧登時脾氣上來,把筷子撂下了:“三叔,有什麼事情直說吧。”
那婦人搓搓手,看起來頗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安寧啊,你現在在縣衙做差,跟縣令關系也不錯,這不是你三叔年紀大了,地裡的活計做著吃力,想讓你給說說,照顧照顧他,給他也找個閑職……”
沈安寧登時就明白了這就是鴻門宴。
無非是她在縣衙掛了名字,實際上也沒做什麼活,落到這些人眼裡她就是仗著和蕭譽關繫好,撈了個閑職當著。
但她哪裡是什麼軟柿子?
這一家子搶佔了沈安寧家裡的田地,為了把她趕出屋子,甚至聯合了那老光棍要坑害她。
原身性子軟弱也好,不願計較也罷,通通都不是沈安寧的作風。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沈老三,直看得人渾身發毛:“三叔啊,我記得我父親在時,沒少幫襯你們啊,你們沒有口糧,我父親從我們家裡人嘴裡省下來送你,你們沒田地,也從我這裡拿了,既然如此,哪裡還需要我照顧呢?”
她三嬸是個會看眼色的,聞言立馬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裡:“哎呀,安寧你還小,怎麼還為那二畝地記恨叔嬸呢?這不是念著你年歲尚小,一個人種這麼多地,怕你累到,要是你想要,叔嬸立馬把地還你……”
沈安寧沒動那一筷子菜:“叔嬸,你們怕是不知道,地契是什麼吧?”
聞言夫婦俱是一僵。
沈安寧道:“看來你們是曉得,既然這樣,後天我就要收回我所有的地,我已經帶著地契去縣衙一趟了,後天還沒把我的地還回來,縣衙的人會來替我收回來的。”
走出門,沈安寧重重吐出了一口濁氣,但奈何心裡的不痛快還是無處疏解。
原身苦這一家子久矣,但可惜她爹是個老實的,雖然對她也是寵愛有加,但到底比不過這麼多年被人耳提面命要幫扶弟弟,所以即便家底掏空,他也毫無怨言,只不過對妻女仍然心存愧疚罷了。
但是沈安寧不是什麼老好人。
這一點微不足道的愧疚,對她來說可有可無,又不能當飯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