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寧摸了摸鼻子:“大概五成吧。”
她本想說一下這裡田地積水嚴重,很容易爛根,但話到嘴邊打了個圈兒,還是嚥下去了。
事情還沒做成,最忌諱的就是邀功。
她的一句“五成”,如同冷水潑到油鍋裡,人群頓時炸開了。
就連各路行家都不敢說自己有五成把握治好疫病,一個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毛丫頭,怎麼可能有這本領?
打頭質疑的就是沈安寧的叔母:“誆誰呢,誰不知道你學堂的門都沒踏進去過!”
男人懶懶看過去:“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官府辦案也要聽閑雜人等的話了。”
沈安寧從倏忽禁聲的人聲裡也品咋出了些什麼,她突然抬頭堅毅道:“我有一些把握能治好疫病,前提是我不想要有人打攪,尤其是,我不成親。”
“好說,為官府做事,自然沒人強迫你。”
沈安寧點點頭,隨口又問:“那你叫什麼名字?萬一成了我好告知你。”
“……我叫蕭譽。”
沈安寧心裡有些奇怪,這人的名字是什麼秘密嗎?為什麼問個名字一副便秘的樣子。
話雖如此,她還是很仗義的說:“你在官府管事是吧?到時候我去那裡找你。”
沒過幾天,她就知道了為什麼這人一臉便秘樣地報上了自己的大名。
花村遭害嚴重,村民今年的收成怕是也要打水漂,原本勉強餬口,現在沒了收成,種其他的也是來不及,怕是馬上就要遭饑荒了。
蕭譽作為本縣縣令,自然著急,為此來了好幾趟花村。
要不認得他,實在是不太可能。
沈安寧把手上的膿水隨手抹在了抹布上,然後往旁邊一丟,眼神沒離開過桌上的那盆花。
——如今這花已經有了些欣欣向榮之態,根系也沒有分泌液體,這就說明,沈安寧的藥還是有用的。
沈安寧長鬆了一口氣,實在是憋不住,手指輕輕挑著花葉:“你終於活了。”
這疫病終於是有的救了。
她是一刻都等不及,抱起花就直奔縣衙,一出門還正遇到了鬼鬼祟祟的叔母,沈安寧臉盲,人都沒認出來,急急忙忙就走了。
有了蕭譽的授意,縣衙裡當差的都知道她,隨口告訴她蕭譽就在縣衙的最後一進院落,等她好些天了,然後就是探著腦袋,恨不能把脖子伸進院子裡。
沈安寧道了一聲謝就直奔他們說的地方了。
綠樹掩隱下的一進院落,如果不仔細看,怕是會以為這地方荒蕪了。
沈安寧進門的時候還險些被絆一跤,但好在花還沒事。
蕭譽語氣裡有些震驚:“來了?”
院子裡一個小小的石桌,蕭譽正坐著,面前是一株花,只不過死氣沉沉的,根系也被從泥土裡拽了出來,這才看得清這花哪裡還有根系。
早就腫爛得不成樣子,像是一塊吸飽了水的破布,散發著陣陣惡臭。
不難想象這花疫病到底是嚴重到了什麼程度,饒是沈安寧天天燻著這股味,也有點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