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讀書顯然不太現實，他在輿論中心，網路上的謾罵聲不絕於耳，人設臭得無可救藥，回去讀書無非是擾亂學校清淨罷了，而且他覺得醫大也不會再接收他這樣的學生。
或許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做自己並不熱愛也並不討厭的職業，可能這部電影拍完之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工作，寧臻凡會天天在他耳邊哭訴四處碰壁，但只要他願意自降身價，大概還是會有一些二三流的導演找他拍戲。
他依舊是寧臻凡的合格藝人，依然可以走黑紅的路子。
罵就罵吧，反正他已經無所謂了。
時漸聽完湯沅的話，反問：“我問的是你想不想，而不是其他的。”
湯沅：“......”
“不知道。”
湯沅回答道。
“行吧，你在好好想想，反正也不著急。”時漸沒有繼續詢問，帶著湯沅又去其他地方參觀，包括他大學時期做出來參賽得飛機模型，“怎麼樣，帥氣不？”
模型做得很逼真，不過湯沅對這些科技類的東西並沒有太多的瞭解，看不出其中的門道，只能看看旁邊的簡介上寫著——醫學院時漸，2087年全國科技賽青年組第一名，指導老師：prof.tang
“沒想到你還對這個感興趣。”湯沅說。
“嗯，如果沒有當醫生的話，也許我現在會是個不錯的工程師。”時漸沒有一點謙虛的樣子。
有一絲脆弱的小火苗在湯沅心底悄然升起。高中時期，他似乎從沒有問過時漸將來想做什麼，可所有人都知道，湯沅想成為一名醫生。
——因為誤打誤撞的入學新生採訪。
“隊長啊，可能去做有挑戰性的工作吧。”陸邵在畢業前夕，無意間提了一嘴時漸，彼時，時漸已經離開了z國，自此以後杳無音訊。
付修立即推了一把陸邵，示意他湯沅還在。
但陸邵看不透那層朦朧的情感。
正如湯沅看不透時漸。
“為什麼？”湯沅問。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問的具體是什麼。
也許是想問時漸為什麼沒有去當藍領？也許是想問時漸為什麼成為醫生？也許是想問時漸——為什麼要完成他的夢想，而把自己的夢想關在展廳裡。
“當初老校長沒少向史密斯教授要人，不過史密斯教授身為得很輕巧，彷彿只是在講一個黑色幽默，“其實做社麼都無所謂，多大個人了，還談什麼夢想不夢想的。”時漸誠懇萬分地道。
二十分鐘前飛出去的迴旋鏢正中眉心。
“老校長是教哪個學科的？”湯沅又欣賞了其他模型，發現獲得大獎的指導老師幾乎都是prof.tang，這倒是讓他頗有些意外，他以為老校長是tngs集團的領導人，應該會是金融系的教授。
“他本身是科技與資訊學院的院長，後來tngs集團外聘一位ceo來接管學校，有幾年學校的風氣不是特別好，所以老院長便自己回來接管了。”時漸知無不言，在他眼裡，老校長是個很嚴格的師長，會對他認為不滿意的地方直接提出，但他並不迂腐，只要你提出的反駁觀點能夠說動他，他就會無條件地支援你。
當初之所以選擇a大，一來是因為這個院校在綜合水平上沒話說，二來就是沖著老校長的為人來的。
剛開始揹著爺爺選擇醫學系的時候，爺爺沒少動用關系給學校施壓，不過只要史密斯教授一去辦公室大吐苦水，老校長便都一一擺平。
直到現在時漸都不知道老校長到底是怎麼擺平他家那位難纏又古板的老爺子。
湯沅很認真地聽時漸將老校長的精彩故事，包括他們延遲上交論文，最後被老校長懲罰在新生開學典禮上唸了八千字的檢討，最後還被發配去和大一的新生一起軍訓了一個月。
乖寶寶湯沅一直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從沒有過被老師懲罰的經歷。
突然，湯沅的視線直直地定在了一架戰艦模型上。
國防設計院湯振宇，2062年全國科技賽青年組第一名，指導老師：prof.tang，模型被擺放在展廳最裡面的位置，不同於其他模型被開放式展出，這個模型的四周被鋥亮的玻璃完全包裹起來，而介紹牌的底部還有一行極小、且潦草的句子——本人已轉醫學院，署名：湯振宇本宇，2063年。
是父親的名字。
那行小字也像極了父親說話的風格。
這個模型他家也有一個。
只不過是縮小版，父親經常拿出來擦拭，之後又會將它妥帖地收藏起來。
“原來，你和我父親是校友。”
湯沅的眼中浮上了一層水汽，霧濛濛地添了些許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