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葉酸!
朱伊伊一喜,悄悄屈手,將藥瓶塞入袖子裡,再裝模作樣撿起唇膏,起身。
遽然間車外響起一聲刺耳鳴笛,嘀!
司機發動引擎,提速超車,車身隨之晃動,一個不穩,朱伊伊左手打滑,整個人鬆了力,跌坐在了被西裝褲包裹著的雙腿上。
賀紳手快地單手圈住她:“小心。”
意外來得突然,朱伊伊不經思考地抬手護住小腹,可手掌碰到的並非衣服柔軟的布料,而是男人溫熱的手背。
他也護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處。
某個瞬間,她幾乎以為他知道了。
朱伊伊心下一驚,像溫馴的小鹿披上荊棘倒刺,抬眸看過去時,柔和的杏眼露出一抹提防。
男人並未發現她的打量。
賀紳神色冷厲,訓斥司機:“沒聽到朱小姐在撿唇膏嗎,超什麼車?”
司機惶恐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賀先生!”
“耳朵沒用就捐了。”
“我下次一定注意,賀先生,求你,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司機將車停到路邊,苦苦哀求,反複保證這種事以後絕不發生。
賀紳不喜聒噪,語調冰涼:“閉嘴。”
司機嚇得禁聲。
“我沒事,”朱伊伊趁機從賀紳腿上起來,坐回原位,不動聲色地將葉酸藥瓶塞進包裡,“是我不小心手滑,不怪別人。”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搖頭。
賀紳仍凝視著她,等了等,確定朱伊伊麵色如常,沒什麼不適,才緩緩坐回,戴上眼鏡,淡聲囑咐:“開車。”
接下來,一路無話。
朱伊伊頭抵著車窗,閉眼,像在睡覺。
腦海裡卻一直閃過賀紳那隻護住她小腹的手。
思緒紛亂,跟擰成一團的毛線似的,打著結,她想解開,又找不到源頭。
——難不成他早就知道?
這個念頭剛竄出來,朱伊伊登時亂了呼吸,睜開眼。
不可能。
她根本沒有跟他提過。
分手前是還沒來得及告知,分手後是覺得沒必要。因為分手後的第二天,朱伊伊就去了醫院,要把這個孩子打掉。可醫生告知,她是難孕體質,這個孩子是意料之外的意外,打掉,身體損傷不可逆,且以後懷孕機率更加渺茫。
朱伊伊喜歡小孩兒,但她不喜婚姻,因為賀紳的出現,才短暫地相信和奢望過。
可他也讓她失望了。
那天在醫院,朱伊伊坐在就診部樓下的長椅上,一個人靜靜地坐了許久,從清晨到落日。
最後她選擇留下。
但她只要孩子,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