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嘯是她的心肝,是她最無法割捨的人。
蘇知靄又親自喂阿嘯吃了點東西,一時阿嘯喝完藥又犯了困,她才安頓她睡下,便見令娥過來道:“娘娘,小陸大人在外面候著。”
蘇知靄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叮囑了乳母幾句,便出來了。
不同於上一回來陸家看陸善質時全程都沒有出現,這一次陸庭就站在廊下等著她。
蘇知靄走過去,陸庭朝她一揖,便道:“陛下要臣來帶話,催娘娘趕緊回宮去。”
聞言,蘇知靄啞然失笑。
她欲走卻又忍不住對陸庭說道:“我答應了阿嘯等她好起來之後要再來,阿嘯如今的安危……就全靠你了。”
陸庭默了默,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娘娘,是我沒有照顧好阿嘯,對不住。”
“不用說對不住,”蘇知靄垂眸,朝外面走去,“只要在陸家,又如何能避得開呢?”
陸庭沒有說話,目送著她離開這裡,一直到她和身後那一群宮人侍衛們都不見了,庭中寂靜,他才驀地回過神一般,往裡去看陸善質了。
此後數日,蘇知靄一直都將一顆心全部都放在掛念陸善質上面。
先前那個跟著她一同出宮去的太醫,每日都會去陸府給陸善質診脈,而後再入宮面見蘇知靄,向她一一回稟陸善質的情況。
蘇知靄知道這是霍玄琚所示意,不過日日都能聽見陸善質的訊息倒能讓她安心不少,否則便是寢食不安。
不知是有了太醫的照料,還是陸家達到了讓她出宮的目的,抑或是陸家暫時不敢動手,陸善質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了起來。
然而這日太醫剛走,蘇知靄還沒來得及為著陸善質開心,便見令娥匆匆走到她身邊,看著她一臉為難的樣子,欲言又止。
蘇知靄的心沒來由的一跳,她看出令娥有事要說,便領著令娥到了內殿,道:“說吧。”
令娥道:“是盛大人,他說要見娘娘一面。”
自從那夜事發時,盛逢朔出人意料的出現,這之後如此長的一段時日裡面,蘇知靄都沒有再聽到過什麼有關於盛逢朔的訊息。
霍玄琚有意不讓她得知,她也有意不再去探聽。
總之盛逢朔從前是霍玄琚的左膀右臂,之後也還是,即便她做了那麼多,還是無法使二人之間生出嫌隙。
有了那夜救駕之事,他應是又官複原職了。
蘇知靄默了片刻,道:“不見。”
她一直與盛逢朔就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何必見面。
她也不明白盛逢朔為何忽然要見她,難道她是什麼心思,他還不明白,還沒有死心嗎?
令娥又道:“盛大人好不容易遞了訊息過來,他一定要娘娘去一趟,奴婢看他不似有假,況且盛大人……也不是那樣的人。”
蘇知靄輕聲一嘆:“說了地方嗎?我如今可不容易隨意行動。”
“盛大人說了,”令娥頓了頓,“無論娘娘願不願意見他,明日一早,下朝之後他自會找到機會來找娘娘。”
蘇知靄啞然失笑,盛逢朔根本就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不過他倒也並非是窮兇極惡之人,不比太過擔憂,唯一一點也不過是因為她不想見到他罷了。
翌日,估摸著早朝已經結束,蘇知靄便藉口要小憩,自己帶著令娥去了內殿休息,將其他人都留在內殿外守著。
沒多久工夫,盛逢朔便赴約而來。
他在宮中做了多年禁軍,對禁苑的一切都無比熟悉,蘭林殿自然也不在話下,禁軍又是他統領的,要尋到空隙進來簡直是輕而易舉。
盛逢朔從東面一扇半開的窗牖外跳進來,身形矯健伶俐,絲毫不見狼狽,不過他也並沒有近前,只是立在窗下,看著不遠處的蘇知靄。
蘇知靄正坐在北邊靠牆的一處軟榻上,雖然已經注意到他進來,卻目光微垂,似乎只是在看著地上磚面所雕刻的蓮花。
二人沉默了半晌,盛逢朔才終於叫了她一聲。
“娘娘。”
蘇知靄慢慢起身,往他這邊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兩人之間依舊隔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盛大人急著找我,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