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霍玄琚不置可否,就著蘇知靄的手乖乖喝下了一整碗的藥。
才喝了藥,他就忙不疊地往酒杯中倒了滿滿一杯酒,馬上喝到嘴裡,沖散嘴裡的藥味。
蘇知靄輕輕嘆了一聲。
霍玄琚卻又道:“你是不是關心朕?”
蘇知靄這回沒有說話。
兩個人正這樣大眼瞪小眼著,忽見方才出去的賈安又從外面折返,幾乎是一路小跑到了他們的面前。
“稟陛下、娘娘,有訊息了!陸家女公子有訊息了!”
蘇知靄的雙眸瞬間一亮,望向賈安:“阿嘯!她在哪兒?”
“是盛大人,盛大人剛剛向宮裡遞的訊息,他說人在洛安城北一處坊市中,那裡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魚龍混雜,極難尋找,”賈安一邊喘氣一邊說道,“他怕人太多過去之後驚動他們,所以自己先行過去找地方,找到之後他自會向外傳遞訊息,那時再讓人進去把孩子救出來。”
蘇知靄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霍玄琚眉梢一挑,竟拉起她的手道:“我們也去。”
他不知道盛逢朔是怎麼打聽出陸善質所在的,但他這樣私自先去行動,除了盛逢朔自己所言確實有道理,也難保盛逢朔不是存著想在蘇知靄那裡搏個好感,霍玄琚不想讓他單獨佔了這份功勞。
賈安嚇得差點跪下,只是霍玄琚已經出口的事他又不敢勸,只能看看蘇知靄。
可蘇知靄的一顆心早就飛到了外面去,霍玄琚的話正中下懷,豈有拒絕之理?
一個時辰之後,一輛馬車駛入洛安城北的坊市之中。
馬車並不起眼,彷彿要與沉寂的黑夜融為一體,連路上剩下的那麼三兩個行人見了都沒有起疑,連頭都不回。
畢竟有盛逢朔所言在先,霍玄琚也不敢大張旗鼓,但暗中卻有無數雙眼睛在保護著馬車中的二人。
蘇知靄一路上都剋制著自己,忍住不要掀開簾子望出去。
她按了按心口,竟主動問霍玄琚:“陛下,這是真的嗎?盛逢朔為什麼會知道?”
霍玄琚趁機握住她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捂在手心裡暖著,但出口的話語卻是帶了點酸意:“他待你的心那麼真,怎麼可能會騙你。”
蘇知靄此刻只想著要趕緊帶走陸善質,根本顧不上霍玄琚在說些什麼,聽見也只是過了過耳,一點都沒往心裡去。
因為盛逢朔暫時還沒傳來訊息,他們不知道具體所在位置,於是馬車便停在一處巷角等候。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有侍從來報:“陛下,娘娘,有訊息了。”
同時他帶來的還有盛逢朔的另外一句話。
綁了陸善質的是喬家。
若不是此時再提起,蘇知靄幾乎要忘了喬家,還有已經死去了的喬蓉。
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蘇知靄的心直直往下墜。
原先都想著是陸家動的手,她就已經很害怕了,但眼下說是喬家,竟比陸家要更為不妙。
陸家枝葉龐大,陸儉還算是激流勇退,霍玄琚並未為難他,也沒有為難陸氏族人,甚至連陸媛如都在冷宮裡好吃好喝供著,所以陸家做事會有所顧忌。
但喬家不同,喬家起勢快落勢也快,不像陸家那般枝繁葉茂,家中主事者已經被流放,留下的都是幾個不成氣候的,他們也恨蘇知靄,這種恨一旦發起了狠心,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霍玄琚感覺到手中的柔夷緊緊將他掌心一掐。
“別怕。”霍玄琚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