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三)
霍玄琚用手掌把她的眼淚抹去,然後雙手捧著她瘦得只剩下巴掌大的臉。
“你是現在知道錯了,還是想繼續求朕去救陸善質?”霍玄琚道,“朕的皇兒,本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孩子,他的周圍應該宮人內侍環繞,金尊玉貴地長大,而不是在冬夜窩在牛棚中,被活生生凍掉兩根腳趾,你說,你怎麼賠朕?”
蘇知靄閉上眼睛:“陛下可以殺了我。”
除了那幾日和盛逢朔避禍之外,她從來沒有過過農家的日子,孩子當初被抱走,她想過扔到野地裡沒人撿死了,更多的是想被農戶或者小門小戶人家抱走了,他們可能缺個孩子,也可能不缺,可能家中略有富餘,也可能貧寒,但是她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把孩子當牲口一樣對待,天寒地凍都想不到還有一個孩子沒進屋,可見平時多麼可有可無。
她能想到的極限就是因為貧窮而少一點飯吃,少一件衣服穿。
霍玄琚冷冷譏笑一聲。
“你想得美。”
“陛下要怎樣都可以,害了皇子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蘇知靄又去咬下唇,“但是阿嘯……我求求陛下,救救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霍玄琚無法再壓抑心中的那股火,陸善質會被人劫走,他提前就已經得知,束手旁觀是為了讓蘇知靄著急,回宮來親自說出陸善質的身世還有他們的孩子的事情,但一字一句對質起來,便是連他都把持不住自己。
她怎麼能這麼心狠?
面前的唇瓣被血浸得愈發鮮豔,霍玄琚嗜血一般吻了上去,與她的唇齒糾纏在一起。
蘇知靄嗚嚥了幾聲,漸漸消沉下去,並沒有拒絕他。
很快情到深處,霍玄琚將她從地上抱起,直接放到了面前的長案上,再將多餘雜物通通掃落在地。
不遠處燭臺上的那些燭火晃得蘇知靄眼睛疼,她伸手還沒來得及擋一擋,就被霍玄琚抓住雙手,然後他只用一手便按在頭頂。
……
雲銷雨霽,天色已經開始矇矇亮。
蘇知靄幾乎軟成一灘水,在長案上躺也躺不住,幾次都要滑下來。
霍玄琚索性把她抱起圈到懷裡,直接躺到了一地的衣裳上。
身上被硬邦邦的長案膈了那麼久,蘇知靄說不出的難受,眼下有他靠著,倒是舒服了不少。
他啄了一下她的耳尖,聲音有些沙啞:“朕會派人去把陸善質救出來。”
蘇知靄一點力氣都沒有,靠在他肩上點了點頭:“多謝陛下。”
“不管你相不相信朕,朕還不至於對一個孩子下手,”霍玄琚的手指慢慢捋著她被汗濡濕的頭發,“估計是陸家,如今老師已經離開洛安了,他們卻不甘心,非要給你個好看。”
蘇知靄疲倦地閉上眼,又聽他道:“這次好好地留在朕身邊好不好?”
她沒有回答。
霍玄琚也不強迫她,稍作休息之後,便伸手抓了一件衣服過來給她蓋住,把她往懷裡又塞了塞,接著竟直接把賈安叫了進來。
裡頭這麼一夜,賈安早知情形,被叫進來也只好當作什麼都沒看見,神色如常。
霍玄琚吩咐他幾句,賈安便又匆匆退下。
蘇知靄聽在耳中,還是沒有說話,霍玄琚挑眉看她:“你自己也聽見了,朕讓人去救陸善質了。”
他也不管她出不出聲,只是將頭擱在她的發頂,蹭了兩下,就像一直撒嬌的小貓一樣。
“你回來,朕很高興,加之當年確實對你不住,所以朕一直心有愧疚,”霍玄琚將自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與她耳鬢廝磨著,“朕一次次縱著你,就想你哪一日玩夠了,能夠回過頭看看朕,然後迴心轉意——朕願意縱著你,讓你盡情地玩,但你也不能一直這樣野著你這顆心,你看,朕現在就開始有些等你等得厭煩了,只好把你捆在朕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