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一)
聞言,蘇知靄冷笑一聲:“難道陛下認為幾樣東西便沒有必要嗎,這些人都爬到我的頭上來了。”
霍玄琚聽後挑了一下眉梢,卻也不再繼續問下去。
這時,一旁的賈安見狀便道:“娘娘實在不必為了這些事生氣,免得氣壞了身子,也是奴婢做事不妥,將他們挑來了蘭林殿,不如娘娘就還將他們交給奴婢,由奴婢替娘娘去審,一定幫娘娘審得明明白白,娘娘覺著怎麼樣?”
賈安也早就已經覺出了味兒,這架勢十有八九是蘭林殿裡出了什麼事,他最怕這些牽扯到自己,也怕蘇知靄真有什麼事,想來想去便還是連忙將這事先自己攬下來,之後也好自己糊弄。
蘇知靄道:“也不用審了,我也犯不著與你過不去,你將這些人都帶走便是,東西我也不要了,人我也不要了,隨便他們去哪兒,就當是我自己錯放了東西。”
她倒也怕這些人裡面有無辜被誤傷的,只是實在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只能一起全部打發了出去,讓他們不要受苦也便是了。
先打發了這些人,後面的事她另有其他打算,就算陸家也料想不到。
賈安巴不得這事趕緊過去,連連應是,蘇知靄又對霍玄琚道:“人都走了,我也不管後面填補上什麼來,便把小雙和芳嬋再重新撥回蘭林殿罷。”
眼下形勢,要把從前那些人一個一個都找回來是不可能的,霍玄琚不可能允許,但小雙和芳嬋兩個人從前也是貼身服侍的,為人很不錯,也能信得過,若是讓她們回來,她和令娥便能輕鬆一些。
除了令娥是她的心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事情之外,當時蘭林殿其他人,蘇知靄刻意不讓他們知曉內情,不僅是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保全他們。
霍玄琚事後一定也已經查過他們,那麼就應該知道,小雙和芳嬋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問題。
果然,霍玄琚沒有說話。
賈安明白霍玄琚這就算是答應了,便連忙道:“奴婢這就把她們兩個找過來。”
隨著賈安的離開,滿室的人空了一半。
事情成了一半,蘇知靄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便聽霍玄琚對她笑道:“好了,這下該去用午膳了吧?”
蘇知靄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自顧自起身往外殿去,霍玄琚隨即便跟著她一同起身,幾步上前勾住了她的手指,死死纏住,蘇知靄甩了一下甩不開,也只好隨他去了。
隨著陸善質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眼看著便要痊癒,蘇知靄還是決定按照與她的約定,再出宮去看她一回。
她也不是沒想過陸家會再出什麼招數,但陸家不可能因為她不出宮就不對付她,沒了這一回總還有下回,她躲是躲不過的。
既然答應了陸善質,蘇知靄便盡力不讓她失望。
上一回她想出宮看陸善質,在霍玄琚那裡是頗費了一番唇舌的,這一回她也只得先放下身段去與霍玄琚說,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霍玄琚沒有再為難她。
蘇知靄便出宮去見了陸善質。
陸善質果然比她上回所見要好上了許多,上次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覺,這一次蘇知靄差不多是相同的時間去,但陸善質就是醒著的。
因著陸善質的身體實在是太弱,所以即便已經好了很多,她也並不能下床,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由乳母摟著,正在看一本書冊。
看見蘇知靄來了,乳母便讓開了位置,蘇知靄過去坐到乳母方才坐的位置,這才發現那本書冊並不是什麼書,每一頁只寫著一個字,她一眼就認出是陸庭的字跡,是陸庭專門寫瞭然後裝訂起來給陸善質開蒙識字用的。
陸儉一向心細,由他來教陸善質倒真是很合適,況且陸善質也一直以為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原來阿孃真的來了!”陸善質的眼中透著小心翼翼的驚喜,她雖然年紀小,可也從乳母僕婦等嘴裡聽到了一二,迷迷糊糊已經知道了蘇知靄入宮是怎麼回事,也明白蘇知靄要出來看一次自己,是很難很難的事情。
蘇知靄摸摸她的頭發,道:“自然了,那時阿孃答應你的,肯定會來看你,身子感覺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陸善質搖搖頭,“我很快就好了。”
“阿嘯真乖。”蘇知靄笑道。
既然陸善質真的已經好起來了,蘇知靄見到她之後徹底放下心,也不願難得見一次面就愁容滿面的,便繼續摟著她看那本書冊。
陸善質身子羸弱,蘇知靄本以為她在讀書一事上也會懈怠,但出乎蘇知靄意料的卻是她已經識了不少字了,看來陸庭果真是下了不少工夫下去,這一冊書頁,她絕大多數都能很快認出來。
蘇知靄忍不住誇了陸善質幾句,陸善質倒有些不好意思,紅著一張小臉道:“可是阿嘯還不會寫這些字。”
“你已經識得這些字,等開了春能下床了,一定很快就會寫了,”蘇知靄道,“有你阿爹在,難道還怕不會寫字嗎?”
“那我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下次阿孃來看我的時候,就能寫給阿孃看了。”陸善質抿了抿她的小嘴巴。
蘇知靄笑了笑,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答應下來。
好在陸善質終究是個小孩子,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遲疑。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時蘇知靄便對底下的人道:“人太多也鬧哄哄的,看得我心煩,你們都下去便是,留令娥和乳母在這裡就夠了。”
於是多餘的宮人和陸家僕婢一時都退了出去,乳母也有眼力見,藉口要去給陸善質看著藥爐上的火,便退到了外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