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靄道:“不如請仵作來驗屍。”
霍玄琚問:“哪有仵作驗貓的?”
但話雖這樣說,他還是讓賈安去找個人過來,至少要先知道這貓究竟怎麼死的。
一時酈太後往裡去看酈青宜,霍玄琚和蘇知靄也跟在後面。
酈青宜這會兒倒是已經醒了,整個人呆呆靠在引枕上,身子沒有再蓋到被子下面去,只是蜷著腿坐在被褥上面,抬著頭兩眼無神地望著帳頂,聽到來人的動靜,她又抖了抖,猛地來看來人。
她還是有幾分神志的,眼下也已經好轉了些,看到是酈太後等人,立刻便哭了出來,等蘇知靄坐到她床邊時,她立刻捧住蘇知靄的手,卻哭著看向酈太後和霍玄琚:“陛下,太後娘娘,有人要害臣妾,一定是有人要害臣妾!”
“哀家就在這裡,誰敢害你?”酈太後也是著急的,但不能在酈青宜面前表現出來,免得她更害怕,“不就是一隻野貓拖了死耗子進來然後死了嗎?都是他們做奴婢的不當心,讓宮裡的野貓躥進來嚇到你了。”
霍玄琚也接上道:“讓他們去找野貓,找到了都放瑤光園圈起來養便是。”
但酈青宜怎麼可能聽得進他們的話。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喃喃著,卻始終不肯說其他的,“是有人故意的……”
連宮人來給她喂熱湯,酈青宜都不敢喝,最後是蘇知靄拿過來嘗了一口,她這才肯就著蘇知靄的手喝幾口。
這時賈安在外面叫了霍玄琚一聲,霍玄琚和酈太後知道是野貓的事有結果了,便一同出去,留蘇知靄在這裡陪著酈青宜安慰她。
蘇知靄見了酈青宜這副樣子,也不由心疼,她也不願再嚇她,便道:“太後娘娘都說了是巧合,你且放寬心,沒事的。”
“有人要害我!”此時酈太後和霍玄琚離開,只剩下蘇知靄坐在床前,酈青宜的目光中反而流露出比方才要更為濃重的恐懼,“妹妹你是知道的……”
蘇知靄的神色似乎是稍稍變了變,她將侍候的宮人屏退得稍遠一些,才壓低了聲音道:“賢妃姐姐,陛下和太後娘娘都還在外面,慎言。”
酈青宜的雙腿蜷得更緊,全身都死死地繃了起來,彷彿一張被拉滿的弓,弦下一刻就要斷了。
“上回蘭林殿鬧鬼,你就搬去瑤光園了,我也要搬到瑤光園去,”酈青宜道,“躲到那裡,她就不會害我了!”
蘇知靄正想說話,卻見酈太後帶著霍玄琚又從外面進來,二人都比方才還要臉色難看些。
酈青宜自己就先忍不住問:“野貓到底是怎麼死的?”
酈太後自然不肯告訴她,於是便安撫道:“沒事,是那貓胡亂吃死老鼠,最後撐死的。”
這個理由及其牽強,酈青宜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自然不會被哄騙住,她雖然很害怕,但更想知道真相,便又嚷嚷起來。
最後是霍玄琚無奈道:“貓是吃了砒霜死的,那隻死耗子卻並未驗出有毒。”
一時幾人都沒有說話了,酈青宜鬧騰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就好像是有人忽然扼住了她的喉嚨。
若是吃耗子吃死的,那尚且可以說是宮裡有人去藥耗子,也是情理之中,但耗子不是被砒霜毒死的,野貓驗出了砒霜,那多半可能是有人故意用砒霜去毒死了野貓。
酈太後道:“或許是這貓誤食了耗子藥。”
但這話即便是安慰酈青宜,也效果甚微,野貓正好誤食了砒霜,又正好抓了一隻耗子弄死了,最後正好把死耗子拖來了鳴鸞殿,酈青宜的榻上,毒發時死在了她的被窩裡。
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
再者宮裡雖然也有夜貓,但從來沒聽說過夜半三更闖到寢殿裡去的,鳴鸞殿有那麼多宮人,不可能這麼多人一個都沒察覺,讓那隻夜貓恰好在殿內上夜的宮人去解手時鑽到酈青宜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