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心離(2) (第1/3頁)

兩心離2)

付清蓉的死訊與大破突厥的捷報一起遞到了宋聞薰桌上。

她靜靜看完,將捷報放在火燭上點燃,燭淚凝成一滴血,良久,她啞聲問送信的使者:“付將軍呢?”

使者惶惑低頭:“將軍病了一場,現已經大好了,不日便可班師回朝。”

“嗯。”宋聞薰輕聲道,“退下吧。”

使者的腳步聲漸漸遠了,宋聞薰枯坐在桌前,望著桌上付清衣的字跡。

他病中提筆,筆跡潦草破碎,只有四個字:

“清蓉死了。”

清蓉死了。

宋聞薰看了許久,仰頭靠在身後的椅子上,閉上眼睛。

二月底,突厥殘部已降,付家軍班師回朝,帝親迎之。

京城的百姓們也都紛紛湧去城門,爭先恐後看本朝最年輕的大將軍,原本還在沸騰歡呼的人群在看見將軍的時候全部安靜下來,一片死寂。

將軍一身縞素,扶棺而行。

他行至城門處,將佩劍解下,伏身長跪。

帝王一步步從城樓上走下,伸出手將他扶起,然後走到棺槨邊,親自將戰旗披上。

她聽見他低啞的嗓音:“我沒有家人了,阿薰。”

宋聞薰的手顫了一下,她撫摸過棺槨,數月前還在笑意盈盈打趣她的女孩子,現在無聲無息地躺在裡面,屍骨未寒。

這是北齊開國來最大的勝仗,但整個京城沒有歡呼,沒有慶祝,只有來自邊地的號角,於京城悠久回蕩。

突厥平定只是開始,後續的收尾工作更為繁雜,要選什麼樣的人去那裡,要如何對待投降的舊部,從前與突厥交好的國家要怎麼處理……

等宋聞薰把這一切都處理完,已經是半月後。

這半月來,除了公事討論,她沒有去見付清衣。他也沒有來找過她。

他們在如何處置王之寰上意見不一,付清衣認為王之寰違抗軍令擅自行動,應當以軍法斬首,而宋聞薰一方面欣賞他斬草除根的手段,一方面又想借著放過他來收服世家,饒了他一條命。

因此,他們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爭吵,付清衣第一次在宋聞薰面前流淚,他顫抖地說,沒有王之寰的意氣用事,清蓉不會死。

宋聞薰語氣溫和,態度卻堅決,她道:“清衣,是突厥族長殺了清蓉,為了給清蓉報仇,我會下旨屠殺突厥一族。王之寰有錯,但他也是為了殺敵而已。他是可用的人,罪不至死。你現在太難過了,應該冷靜幾日再和我討論這件事。”

付清衣定在原地,靜靜看了她許久,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從那以後,他上朝,打獵,操練,在其他時間裡,他閉門謝客,拒絕了所有客套和關心。

慕行止後來倒是主動找過宋聞薰兩次,一次是辭去太醫令一職,一次是求她恩典,問她能否把曾經清蓉住的院子賞賜給他。

他本就滿身病氣,如今更加憔悴,病骨支離,眼眶凹陷,坐在輪椅上輕飄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

宋聞薰看了他遞上的摺子,又看了兩眼他現在的模樣,罕見地嘆了口氣:“你可知她與張貴年……”

慕行止打斷她的話,他掙紮半晌方起身,扶著輪椅讓自己跌跪在地上:“我知道,你當初問我要什麼,我說我要的你給不了,現在,我只想要這個。”

這簡單的幾句話就用盡了他的力氣,他以衣袖掩面,跪在座下劇烈咳嗽起來,移開衣袖時,潔白衣袖上血跡斑斑。

慕行止一貫要強,最厭惡在別人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他這幅模樣實在狼狽,縱然是認識他多年的宋聞薰,看到他這樣也不免怔了怔,她低聲道:“張貴年也以軍功向我討這座院子。你覺得,如果清蓉知道,她更願意給誰?”

慕行止像是被人當心捅了一刀,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血色褪盡,蒼白如同死人。

“可我……”他喃喃了這麼一聲,沒有再說話。

他配不上她。

他從遇到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這一點。

哪怕是宋聞薰,看到他這幅樣子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來,只得無奈道:“罷了。我會將她用過的長弓賜給你。你身體一直很差,辭了官去休息一下也好。”

慕行止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癱在地上,任由宋聞薰叫來侍從把他重新扶到輪椅上,他身子本就孱弱,方才情緒起伏,又掙紮下跪,眼下一絲力氣也沒有,只能伏在輪椅上低低地喘咳,他的手無力地垂下,袖子邊咳出的血一片片擴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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