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一晚上工分算出一晌工。臘梅還是孩子,沒有評勞動等級資格。但記工分又是一項特殊的工作,別的隊都是成年人或者完小畢業不久的半勞動力,王貴蘭給她定了個五分工的等級。
也就是說,臘梅如果出全勤十晌),一天能掙五分工,記一晚上工分算一晌,掙零點五分工。
就這臘梅也高興。總算有工分了,以後隊上分東西,自己就不是空白。
星期六和星期天還要到前世現代去演出,這個有合同,不能耽誤。臘梅就對隊長說:“白頭髮老奶奶要是有事叫我去,我讓我乾姊妹王曉華替我記工分,行嗎?”
“行!”王貴蘭立即答應。
這個王貴蘭早已有考慮:臘梅是白頭髮老奶奶罩著的人,所以才由傻變聰明。正因為她經常去白頭髮老奶奶那裡做事情,才能給全隊的人求來這好多福利。
讓她當記工員,也是利用了她這一方面。她做事白頭髮老奶奶肯定知道,讓“神家”來監督與評判人們的勞動態度,比他這個隊長好多了。
王曉華是臘梅的乾姊妹,臘梅不在時讓她代替,大家也說不出什麼來!
臘梅還要求:王曉華替代的晚上,工分一律歸王曉華本人。
考慮到這是臘梅自己的事,王貴蘭沒有提出異議。
王曉華欣然同意。小小年紀就能為家裡掙工分,王曉華感到很榮興。
其實記工很簡單:就是在人們拿的記工冊上和底賬上寫“晌”數。社員自己先說出在哪個時辰出的工,出了幾“晌”,就在哪個表格裡寫上幾,旁邊有隊長核實並監督著,不會出錯。至於底賬上換算工分的事,就撂給臘梅了。
也有特殊工,如加夜班、下工時往回裡拿了集體的工具,由隊長臨時決定加“晌”給工分。
比如有一次耩地,拉了一上午的耬,都很累,下班的時候,隊長說:“誰把耬扛回去,多記一晌工。”
沒有人說話。
以往來回扛耬的都是隊長。隊長把耬扛到地頭,讓社員們拉耬播種,他就在地裡轉著檢視播種的深淺、種子的稀密,及時提出修正的建議。
或者到別的地塊檢視商情,或是檢視出苗情況。到了下工時,再把耬扛回來。正當時沒怎麼賣力氣,他心裡也平衡。
這天因為搖耬的人有事沒有來,他搖了一上午耬。散工時已是累的筋疲力盡。社員們拉了一上午耬,也累的不行,誰也不願意再多賣一點兒力氣。
隊長接著說:“誰扛回去多記兩晌工。”
還是沒有人說話。
“誰扛回去,多記三晌工。”隊長抬高聲音繼續說。
仍然沒有人說話。
於是隊長說:“誰扛回去多記四、五、六、七、八、九、十晌工,那,還是我扛吧!”說著扛起耬走了。
大家目瞪。不知道他是開玩笑,還是晚上真的給自己記工,後悔在加三晌時沒有答應。
不過,到了晚上,王貴蘭並沒有真的給自己加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