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徽因心跳如鼓擂,說著心不在焉的話,視線下移落在孟嫮宜的唇上。孟嫮宜弓著身體單手撐在他耳邊的椅背上,這樣的姿勢維持得很辛苦。
她覺察到兩人幾乎呼吸可聞太過親密,努力想挺直上半身拉開些距離,不料才動了下胳膊卻引起了陸徽因的反彈。
他箍住孟嫮宜的腰身拉進懷裡,略略偏過頭,聲音啞得一塌糊塗,他認真道:“剛才我沒能回答上來那個問題,這次我要搶答。”
陸徽因手勁大得驚人,孟嫮宜掙紮半天也沒有用,餘光又瞥見有人過來取車,只當他醉了,哄他道:“好好好,你來答。但是你先松……”
剩下的話全都被堵住,小麥的香氣在口腔中散開。
陸徽因的吻沒有章法也青澀得很,但他實在太有耐心,一遍遍在唇齒間輾轉著不肯離去。
孟嫮宜僅存的理智讓她幹脆壓在他胸前以免太過招眼,畢竟擋風玻璃上可沒貼了深色的防窺膜。
這一吻在孟嫮宜上氣不接下氣中結束,陸徽因烏沉沉的眼睛投不進光來,他一隻手仍在她腰間,另一隻手將座椅調到最低,椅背也朝後放倒,然後兩手配合一用力就將她從駕駛座抱過來騎在他身上。
饒是孟嫮宜處變不驚也驚了,她差點叫出聲來。
陸徽因躺平了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取車的男人悠悠從車門邊走過,左右張望一下,滴一聲解鎖了隔壁的車子,然後啟動著開走了。
陸徽因看著一臉劫後餘生般慶幸的孟嫮宜笑起來,嗓音在酒精的催化下富有不可思議的磁性。
“我始終記得高中時候你偷看我脫褲子,後來引來保安我們一起躲進講臺下。那時候的你滿臉不在乎,貼得那樣近你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害怕過。”
“孟嫮宜,你在怕什麼?你怕我對你做什麼?”
“沒,沒有。”孟嫮宜臉頰很燙,她不是年少無知懵懂的少女,她如今已知道眼前的男人在忍耐些什麼。
從來能夠束縛慾望的唯有愛與怕,因為愛她,所以更怕一時沖動傷害了她。
“真可惜,如果他們現在問我我絕不會緘默。我們第一次接吻,我的第一個吻,是在b3的停車場裡,並且是我先親的你。”
“陸徽因你喝多了,別鬧了。”
“我沒鬧,我只是遵從本心。你呢?孟嫮宜你能不能也勇敢一次?”地庫因為沒有檢測到人活動的痕跡而陸續熄滅了照明的感應燈,只留下應急的幾展零星亮著。
陸徽因用鼻尖蹭著孟嫮宜的頸窩,曖昧又親暱地示好。
他不敢太用力地擁抱怕弄疼了她,盡管此刻他想將她捏碎了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再不分離。他愛地太深,所以渴望格外強烈。
“你並不討厭我的靠近,我的肌膚之親,你本可以反抗的,你知道的,如果你掙紮,我一定會停下,可你沒有。”
“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除了你,我已失去愛上別人的能力。”
孟嫮宜抬手捂住他的嘴,他的胡茬冒了尖紮在掌心裡又癢又疼。
她輕嘆口氣,眉目低垂。“我有很多不堪的秘密和過去,我不能,我如何能夠拉你一起步入地獄?”
“都是藉口,我只問你一句。”
“孟嫮宜,你有沒有那麼一點,哪怕一點點對我心動過?想過以後”
兩人在黑暗中對峙,陸徽因逼視她,不放過她眼裡的任何一點情緒。“求求你別對我撒謊,除非你想看我十年後,二十年後仍舊孓然一生,仍困在時光裡,仍在原地等你。”
孟嫮宜已然方寸大亂。
她微微起身用手將長發一股腦地朝後縷去。幾個深呼吸後她終於下定決心,“你曾說過我不說你可以一生不問,你是否真的能夠做到?”
“我可以。”
孟嫮宜見他神情堅毅不似作偽終於洩氣,“我做不到,如果選擇和你在一起那麼前塵往事必將被翻出來檢視,與其透過別人的嘴來說,不如我親自來講。”
“你不必勉強……”
孟嫮宜推開車門從他身上翻下來透口氣,感應系統檢測到有人活動立刻將所有的燈都開啟,一瞬間的光明讓人炫目。
她想,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去試試,這場相遇究竟是緣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