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比大小全靠運氣沒什麼意思,不如玩牌?這個我略懂一二。”孟嫮宜微笑著提議。
“好呀,弟妹這個意見提的好。”班長使個眼色,忙有人出去買牌。
他繼續拉家常,“我兄弟人非常好,夠義氣,有能力,又有學歷,大有前途。就是不能顧家,弟妹要多體諒。”
孟嫮宜深深看了陸徽因一眼,眼裡有笑意,輕聲道:“我都知道的,他非常,非常優秀,一直都是。”
“這樣,幹等著也不是事咱們來玩個遊戲。說起來也是小陸發明的,叫什麼心有靈犀。”班長樂呵呵看著陸徽因道:“自食其果的日子來了啊,你小子等著。”
說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他老婆第一年來部隊探親就被陸徽因的這個遊戲給整趴下不說,晚上還被媳婦兒攆下床睡地板,揪耳朵疼得他齜牙咧嘴。
現在可算逮著機會了,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聽好了,答錯或者不敢答,都是一瓶啤酒。”
“第一題,第一次見面時,女方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弟妹你先悄悄告訴我們。”
等他們交頭接耳又散開後,陸徽因凝視著孟嫮宜緩緩地開口,聲音濕漉漉沉甸甸,彷彿在趟著走過一條時間的長河。
“紅色的風衣,系帶很顯腰身。裡面是白色的中領毛衣,兩邊的袖口都有花紋,金色的小小的一朵鳶尾。”他的目光太深情,那些感情滿載在眼眶中幾乎要溢位來。
他繼續道:“我從來不知原來鼻子可以聞出情緒,直到你出現。你那時就開始用香水,那種味道我想此生我都不會忘記。我去過很多個家地區,國家,最後終於讓我找到了你用的那款香水。我買了兩瓶一直放在行李中,不論漂洋在大海,還是停泊在碼頭,你不曾出現的幾千個日夜裡,至少有它陪伴在我身邊。”
眾人都是一頓,言語太蒼白,唯有情感最動人。他們這群常年奉獻在外的軍人感同身受,家人,妻子和孩子全都無法陪伴左右,全家福看了又看,最終縮小放在心口處的口袋裡,伴隨著心跳和思念度過或忙碌過枯燥的每一天。
“好好好,算你透過了。不準再這麼煽情啊,答題就好好答,答得好也不給加分。”
“來下一題,誰先親的對方。”班長笑得奸詐,來回看著他倆,“這題允許搶答。”
孟嫮宜和陸徽因都不開口,眾人只道兩人面皮薄害羞,都在起鬨,“誰先說?沒人說算作放棄作答,得罰酒啊。”
“先動口的那位吃不吃虧啊?大家都是過來人,說說看嘛,小陸平時對敵手段一貫強硬,在這種事情上總不會是個慫包吧。”眾人哈哈哈大笑,都等著看他辯解然後扯出更大的爆料。
陸徽因二話不說咕嘟咕嘟一瓶酒喝完深深看了眼孟嫮宜,又拿過一瓶道:“她不會喝,我替她。”正要喝被眾人攔住,替酒一瓶可不行,得再加一瓶。
“行。”陸徽因幹脆得很,微微笑了笑,別說是酒,為她赴死也從容。
他在大家一片噓聲中咕嘟咕嘟又喝掉兩瓶。
孟嫮宜見他酒喝得越多臉色越白,可一雙眼睛亮地嚇人。他總在眾人說話或是起鬨的時候看過來,認真又專注,只要孟嫮宜接住他的目光,他就笑,眼波蕩漾氣場全開,雖一字未說卻勝過千言萬語。
第三題更為大膽,小伍同志使勁渾身解數才搶下了提問權,支支吾吾半天兩眼一閉大聲問道:“你們進行到哪個階段了?幾壘?”
陸徽因掃了他一眼,除卻兄弟這層關系他們都是陸徽因手底下的兵,他正軌院校正規軍,起點本就很高,這幾年在軍艦上又一直在升遷,很少有人能與他比肩。
這一眼包含了領導的警告,尺寸和度不可逾越。
班長知觸到了他的底線,打圓場道:“女同志在場請注意措辭,不過難得小伍同志踴躍發言,這題得算啊,大家怎麼看?”
唯民意才可與強權一戰,雖敗不致死。
陸徽因淡淡笑著掃視全場,一瓶一瓶喝幹淨後往沙發上一靠長長舒口氣,“我差不多了,你們盡興吧,我出去吹吹風醒醒酒。”說著順帶撈起孟嫮宜的手,“你陪我去。”
兩人不顧眾人反對出了門直奔前臺,已經過了十二點,出門的人多過進來的人。
陸徽因買過單又預存了足夠的錢,他將車鑰匙遞給孟嫮宜,“得勞煩你來開了,我頭暈得不行。”
孟嫮宜拿的是藍星的駕照,回來後一直沒有辦理過換證,她無奈笑了笑,輕聲道:“我不合法,你當心。”
他已眯起眼睛坐上了副駕,聞言笑起來。“你在我這裡一直違規,我無法當心。哪怕明知道你是毒酒我也會喝,以前不明白什麼叫飲鳩止渴,現在以身試法。”
孟嫮宜無話可說只得沉默,半晌後俯身過來給他系安全帶。
車子空間狹小,陸徽因又聞到了熟悉的香氣,好似冰雪天地間的一輪皎月,獨自從盈到虧,再從虧到盈。還有大風迴旋悲鳴,高貴到不可企及。
他忽然睜開眼,睫毛掃過孟嫮宜的臉頰,撥出的酒氣撲回自己的鼻腔,幾乎就是瞬間的事,孟嫮宜已將安全帶拉過來正要往卡槽裡插,陸徽因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強迫她同自己對視。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用的香水是不是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