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但是不行。”
“為什麼?”
“藝考需要錢,倒不是我家沒錢,而是父母不喜歡我畫畫。”
“啊?怎麼會?你的畫好漂亮,雖然沒有上色,但是能看出來好有靈氣啊。”
“我似乎沒和你說過我的家庭?”
“你願意說的話,我隨時願意聽。你如果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問你。”
“我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講起,我的童年?我的父母?我的…家庭。”陳滿意嘆氣,那就從為什麼不藝考說起。
初中的陳滿意就開始畫畫,作為美術課代表,她和美術老師經常接觸。
美術老師很喜歡這個女孩子,願意把一套價值不菲的工具借給她使用。
國家級的美術比賽——聖維克多山全國大賽開賽了。陳滿意畫了一幅畫,忐忑地詢問美術老師是否需要修改。
美術老師搖頭,微笑:“perfect!”
原封不動地交稿後,陳滿意的作品在青少年組18歲以下)拿下了省一等獎。
她美滋滋地拿著掃描的作品遞給了父母,期待著他們誇她一句。
少女英才,畢加索轉世,靈氣、才華與美貌兼具的15歲小畫家。
陳母撕掉了她的畫,冷冷地說:“你如果再畫這種扭曲的東西,我就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陳滿意跪在地上,彎腰一張一張把碎片撿起來,試圖拼湊會原本的模樣。
畫可以拼好,她的生命可以嗎?
她覺得自己在碎裂,就像一個被摔在地上的瓷娃娃。
她突然懷念那個從她床上消失的小白熊。
好想抱抱那隻熊呀,感受一下它的柔軟。
可是她現在跪在大理石地板上,徹骨的寒冷把她拉回現實。
臉上一涼,是眼淚嗎?
陳滿意有些詫異,我還會哭呀。
陰影籠罩了她,她抬頭仰視著母親,陳母低頭,臉上的表情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陰天。
氣壓低得讓人窒息。
“哭?我最討厭我的孩子哭了。”母親的臉開始扭曲,像抽象藝術畫,看不清五官。
陳滿意急忙擦掉臉上的眼淚,瑟縮:“我沒哭。”
從小到大,陳滿意捱揍之後如果哭的話,她會被打得更慘,所以陳滿意從小就在努力控制著眼淚。
“跪著像什麼話!成何體統!我生的孩子是要成為人上人的!”她拽起陳滿意,指甲深深地掐在陳滿意的肉裡,留下五個指印。
陳滿意痛得失聲,但是依然緊緊攥著她那幅畫的碎片。
雖然是掃描版,但是也是她的心血。
她的每一幅畫都是她的孩子,血肉一般的關系,連線她與它們的是畫筆。
陳母甩了她一耳光,“還不趕緊清理一下地上的垃圾。”
陳滿意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
她顫抖著取回來掃把和畚鬥,陳母還是不滿意,她一步步逼近陳滿意。
陳滿意一步步後退,就這樣退到了牆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