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韞輕道:“不必了。有阿詹在,本宮不會有事的。”
她捂了捂心口,緩緩的呼吸,確定了自己的狀態,便同阿詹伸手。阿詹攙扶著她,走上門前小道。
阿詹手提著一盞燈籠,並沒有叫下面的人作陪,靜靜陪著棠韞慢慢地行走,“殿下很擔心大人吧,明明自己身上不適,還非要來照顧何大人。奴婢也可以照顧大人的。”
“她今日心裡不舒服,又不來問本宮求證。之前的傷還沒好,本宮怕她出事,不如自己去看看來的安心。”夜裡風大,棠韞行走時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醒來時,本宮已經服用了劉太醫的藥,應能支撐到大夫來照看何淩。之後本宮的心疾若是發作,就歇在何淩這裡,不要讓阿竹知曉。”
阿詹心有所感,無奈言之,“殿下對大人這份心,世上夫妻又有幾人能做到啊。”
棠韞被她言語激到,側目看她,對她口中的言語不置可否。這話裡的意思,是將自己與何淩當做.愛侶來對待了。
罷了。阿詹是局中人,卻也是局外人。那些暗處的事情都不知曉。阿詹有這樣的感觸不怪她,現在難道不正是要所有人都這樣覺得嗎。
不知者不怪。不怪!
棠韞悶悶,“是啊,本宮只差嫁給她,替她生孩子了吧。”
“這......”阿詹再不敢言。
“話太多了,本宮不想聽。”
前面就是何淩的住處,門卻半掩著,一陣風過便又吹開了幾分。棠韞見狀,步子都快了不少。可她胸口堵著一股氣,才快走幾步便出了一身的虛汗。棠韞深嘆,便急道:“不必扶著本宮了,你去看看她!快去!”
“好!好!殿下等我一會!”
阿詹跑進門去,映入眼簾的是微弱的燭火。
燭火映照到的何淩的身體倒在地上,被褥枕頭散落一地。她慌亂的前去攙扶,卻在靠近時發現何淩的嘴角殘留了大片的血跡!不止如此,地上的一灘血跡也十分紮眼!
“大人!何大人!您醒醒!”阿詹驚呼,將何淩的身子夫妻,讓她能夠倚靠在自己身上,“怎麼會吐血!”
門外的棠韞聽到如此動靜,一顆心慌張到極致,再顧不得別的,捂著心頭跑進門去。
房內昏暗,棠韞還是看得很清楚,“怎麼回事?!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奴婢不知啊,奴婢一進來,便看到大人倒在此處了。”
怎麼會…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何淩.…..阿淩啊,你萬不能出事。你若出了事,本宮怎麼辦......
棠韞走至何淩身邊,蹲下身來檢視何淩的情況,用手指探著何淩的鼻息,棠韞鬆了一口氣。
還有氣息。
“你去叫人來......本宮守著她,你快去。”棠韞眼眶濕潤,用自己的身體將阿詹的身體替換出來,讓昏迷的何淩倚靠著。
“奴婢不走,奴婢先帶殿下回去好不好?奴婢會馬上回來看顧大人。”大人吐血萬一是刺客傷的,殿下留在這裡豈不是危險極了!?
“咳咳!本宮......”棠韞抱緊了何淩的身體,試圖去感受何淩身上的溫度,將臉頰的肌膚與她相貼,可感受到的只有冷意。棠韞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感受,像害怕很重要的東西從自己手中消失,一顆清淚悄然滾落,“本宮離不了她,你不是知道嗎......不要讓本宮說第二遍......”
“好,好!殿下你別激動,奴婢現在就去叫人。您等著奴婢!等著奴婢!”阿詹急切說完,跑了出去。
棠韞將何淩整個上半身抱在懷裡。
在阿詹走後,棠韞用撫摸何淩的身體,開始檢查她身上是否受了其他的外傷。何淩之前受傷不輕,但已經過去了一些時日,沒理由會引起她嘔血。
屋裡燭火只有一盞,光線不明,不好視物。棠韞臉色蒼白凝重,她心裡有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多時棠韞就在何淩身上發覺了不對之處。
在何淩的後腰處,棠韞摸到了溫熱的液體,再細細一摸,就摸到了深入何淩後腰血肉之中的一把斷刃!
棠韞在昏暗之中,手指也被斷刃割傷。可顧不到自己,知道以現在這樣的姿勢抱著何淩,只會讓她後腰的傷口流血更多。這樣下去,何淩哪裡還等得到山下的大夫!
“阿淩!”棠韞這聲呼喚悲涼急迫的緊,費力的將何淩的身體翻過來之後,本想將她扶到床榻上。但棠韞如今自己的身體也是勉力支撐,根本難以為繼。只能在原地陪著何淩,等待阿詹帶人回來。
她將何淩的頭部枕靠在自己腿上,思索著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
開始是黃昏時分傳來的那陣狂風。自吹過那陣狂風過後,自己心口的悶痛便慢慢劇烈起來。阿竹在其中定是個局外之人,除了自己,沒有人曉得她的身份。而誘發自己心疾的東西,就應該是混在那時的風中......
距離何隋來尋找自己,不過才過去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而何隋從自己那裡回來,定會再次來到這裡確認何淩的情況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