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也是高興的,怎麼,我還不能笑了。”梅珏剛收到訊息的時候也挺激動的,但一看到穆君凝現在的表現,她覺得自己那會兒真的很淡定,果然丟不丟人什麼的都是對比出來的。
兩人笑鬧了一會,穆君凝才跑到衣櫃前,開始選衣服,選來選去都沒有好的,她的身材大變樣,很多衣服都穿的顯大,而她又沒興致打扮,每年按份例送來的布料不是給了下人就是送去梅珏、容昭儀那兒了。
到了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沒適合的衣服。
“你急什麼,他又不是今天就回來,還早呢,看路程至少還有一個月。”梅珏哭笑不得地看著糾結的穆君凝。
這女人,也只有說道那個人的時候,才像個小女孩。
穆君凝選衣服的手一頓,才放了下來,也是,還來得及。
“我這樣是不是特讓人瞧不起。”她像是洩了氣,坐回椅子上,眉宇間的落寞看上去格外脆弱。
“說什麼呢,你說這世上每天來來回回那麼多人,我們每日能見的有多少?我以前做姑姑的時候就夢想著能出去走走看看,至少也不是困在這四方之地,我們能看上或者被能被看上的,只有那位,但你覺得那位有心這個東西嗎?能夠碰到一個心儀的,也許才是神蹟吧,哪怕是個念想,總歸有個盼頭,你看我,我這輩子……”連個盼頭都沒有,我的所有夢想我在乎的人都被高高在上的那位毀了!
還沒說完,就被穆君凝捂住了嘴,這話可不是隨便能說的,太犯忌諱了。
被梅珏這樣一說,穆君凝也釋然了許多。
作為簪纓之後,雖是庶女但她也明白自己鬧著玩可以,卻認真不得,世俗不容,身份不容,甚至連子女都容不得她肖想點別的,那是不知禮義廉恥的念想。但死過一次的人了,好像那些原本在乎的都不重要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所以,你是不是該把藥喝了。”梅珏又端起了那碗已經溫熱了的碗。
你難道想病怏怏的的去見他嗎?
似乎讀懂了梅珏的意思,穆君凝看了看藥,猛地端起藥,閉眼咕嚕嚕喝了下去。
塞了一塊蜜餞綜合了那可怕的味道,五官都快皺到一塊兒了。
正當這個時候,墨畫匆匆忙忙來稟報,太后不好了。
怎麼個不好法,那就是可能到彌留之際了,一聽這事,兩人忙起身趕往延壽宮。
太后常年服用阿芙蓉,這個皇帝早就明令禁止傳播的東西,幾年前又摔了一跤,中風躺在床上,全靠梁成文醫術高超吊著命,但能活多久不好說了,這幾個月已經發病了好幾次,宮內也被毀得差不多了,口中喃喃不斷喊著七皇子邵華池的名號,但七皇子早領了差事忙著呢,哪裡趕得回來。
說起來的人,都說七皇子孝心可嘉,乃皇子中的典範。
幾年前看上去還精神爍爍的太后,現在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身上雖然蓋著被子卻幾乎看不出她的身體了,骨瘦嶙峋。
她屏退了其他人,包括趕過來的晉成帝。
當眼含擔憂,幾乎快要落淚的梅珏到的時候,晉成帝大為心疼,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妃子,一把扶住了要行禮的梅珏,安撫了幾句,梅珏也一一回答,看上去卻是濃情蜜意的樣子。
“你怎麼也來了,應在宮裡好好養病。”皇帝這才看到一旁的穆君凝,也是擔憂道。
“這是臣妾應該的,太后娘娘他……”邊說著,穆君凝卻注意到了在一旁安靜的皇后,看上去那麼沒存在感,正因為她多年前經營了那麼好的名聲,現在的低調才更讓人警惕。
晉成帝搖了搖頭,一臉哀傷。
這哀傷有幾分真就難說了,太后不是晉成帝生母,平日也只是面上關係,但晉國秉持著以孝為先的思想,就是帝王也不能被灌上個“不孝”的名聲。若是太后的病突然來的那他必然要這群庸醫掉腦袋,但太醫院那麼多太醫在幾年前太后中風的時候就說她時日無多,現在能多活幾年,已經算是梁成文的本事了。
太后只留下她身邊最得力的老嬤嬤,原名桂阿母,是從小姐時期就跟著的貼身婢女,也是她現在唯一相信的人了,而其他人早就被邵華池一一拔除。
“阿母,哀家快要不行了。”太后說這樣一句話,都顯得非常吃力。
桂阿母含著淚,“太后,您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太后知道自己的身體,她能撐到現在,還要拜那小子的算計,“好不了,那孽障為什麼現在才離開,他就是為了等這一刻呢!早計算好了!哈哈哈哈哈,哀家不甘心啊,最後幾年盡是被那樣一個狼心狗肺的畜生控制住,哀家雖對不起他母妃,但他何至於如此折磨!?”
邵華池的母妃,當年冠華滿京城的麗妃,正是被她和皇后共同設計打上了“禍國妖妃”的名聲,但她們是後宮表率,皇帝幾日不早朝,為了一個妃子廢寢忘食,如何能坐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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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每個國家的興亡,總會怪到女人身上。
就是同為女人的人,也不外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