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蹙眉問道:“那碑上刻的什麼?”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
熟讀古籍的傅言淡淡回答。
他也不知含義,只知道這酒店裡佈滿了這種漢白玉的石雕,而且做工精巧無比,石中含玉,字跡刻出來透著玉光,正是因為匠人在漢白玉里嵌入了整塊真玉,所以剜掉筆畫,那兩行字才顯得柔光瑩潤,美不勝收。
當真是費了心思的。
顧千秋見他撫摸玉碑的動作,平靜的目光裡霎時泛起細小的波紋。
她險些脫口而出,她不是那個意思。
可葉楚死死護著邵玉城的背影,完全不給她反悔和解釋的機會,摘下戒指一把推進她手裡,“好,戒指給你,你可以走了。”
顧千秋收攏五指,那枚戒指硌得她掌心發疼。
好似在提醒她,她要的都在手裡了,她該走了。
再看到邵玉城寬闊而孤獨的背影,她嗓子發澀了一陣,臨走前,輕聲道:“生日快樂,醜八怪走了。”
四周寂靜無聲。
邵玉城背對著眾人,紋絲不動。
江臨卻從側面瞧見他沉黑的眼裡瞬間湧出的水光,然後他緊緊攥著拳頭,閉眼逼退了溼意,再睜眸時只剩猩紅的怒和恨。
“滾吧。”字音從心底深處逼出來,邵玉城一字一頓道,“別讓我再看見你。”
聲音不大,戾氣濃稠得讓素來見慣大風大浪的江臨都跟著皺眉。
顧千秋果然回頭就走。
一回頭,眼眶便紅了。
她想,二十年,總算到頭了。
為什麼心卻像被人拴在原地,她一步步走遠,就被越扯越疼呢。
邵母這時忙完後臺的事回來,見顧千秋要走了,忙上前,“千秋,蛋糕馬上就來,你怎麼……”
話沒說完,就被女孩臉上失魂落魄的神情震住。
“千秋,怎麼回事?你哭了?”邵母看向自己兒子冷硬堅挺的背影,怒不可遏,“邵玉城,你又幹了什麼好事,你給我過來!”
“讓她走!”他突然暴躁地打斷,“走得越遠越好!誰都不準攔著!”
顧千秋眼前白了下,身子一晃,邵母立刻扶住她,擔憂道:“千秋,你沒事吧?”
千秋苦笑,知道自己的胃又犯了毛病。
她一天沒吃東西,還喝了好幾杯咖啡。
現在胃裡絞痛得幾乎直不起腰,冷汗涔涔而下。
葉楚盯著她蒼白的臉頰,冷笑著想,真會作秀。
但是下一秒,顧千秋整個人都栽倒在了地上。
邵母一聲尖叫,顧千鈞把酒杯往旁人手上一推,一個健步衝上去把她抱在懷裡,厲聲道:“千秋?!”
滿堂騷亂中,邵玉城仍然沒有回頭。
他像是和那塊碑一起石化在了原地,也像是那塊碑一樣冰涼沒有溫度。
傅言等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商伯暘捶了他肩膀一下,“你不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