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段悠被他話裡的狠勁震懾住了心神。
這話光是聽著就覺得血腥,可是,她沒懷疑它的真實性。
從江臨嘴裡說出來的話,永遠都有信服力,永遠言出必行。
段悠有一瞬間覺得他瘋了,江臨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恐懼,因為他的黑眸自始至終都緊緊鎖著她的臉,深情以外,是種暗啞到近乎沒有亮度的自嘲,“只要能讓你開心,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做。”
任何事情。
任何血腥,任何罪孽。
段悠聞聲卻逐漸平靜下來,也不顫抖,也不哭鬧了。
她呆呆看了他一會兒,看到他緊繃的下頜,英俊的五官,心中的刺扎得更深。
良久,她輕聲問:“任何事情嗎?”
“任何事情。”他承諾。
這承諾是什麼分量,江臨自己清楚,但他實在不能再看著她痛苦,那樣子無異於是在剜他的心剔他的骨。
亮相權衡之下,他不需要猶豫就做了這樣的選擇。
段悠彎起唇角,聲音輕得一碰就碎,“如果我說,只有和你分手我才最開心,你答應嗎?”
話音一落,包廂裡所有人都剎那間變了臉色。
“倘若你真有這麼愛我的話,江臨。”她抬起眼簾,與他對視,輕而易舉發現了他漆黑深邃的眼底那些正在坍塌的痕跡,“你就放我走吧,這半年來我很累,我沒有一天過得開心,不是你說你不在乎我就能和你一樣不在乎的。你不是我,你不會懂我的感受。或許在你看來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可是越好,越讓我覺得沉重,因為我需要的不是你對我好,而是我們到此為止。”
“除了自由之外,其他所有你給我的東西,我拿著都覺得燙手。我不想有一天被你的愛燙死,所以請你,放我一條生路。”
——我不想有一天被你的愛燙死,所以請你,放我一條生路。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一座巍峨高山驟然傾塌。
商伯暘、傅言和邵玉城三個人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晚上。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哥突然像發狂了一般。
他明明很冷靜,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讓人感到了那股浸透在空氣肆意瀰漫的、冰冷的瘋狂和絕望。
他的眼睛一點點染上猩紅,但腦海裡還保留著一隅角落可以有條不紊地思考,好像靈魂被抽離體外,眼睜睜看著自己抓狂,一點點把她的手臂攥緊,攥到她呼痛,攥到他聽見她骨骼錯位的聲音。
江臨漠然地想。他想,若他手裡有把槍,他會和段悠同歸於盡。
他換了個姿勢,攫住她的下巴,面無表情到了極致,寒眸卻散發著湛湛的陰森冷厲,嗤笑,“所以,我不放你這條生路,你還打算死給我看了?”
段悠疼得厲害,也不知是心還是身體,她皺眉,心慌道:“江臨……你別這樣,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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