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就唐季遲早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在那一瞬間,還是心痛得恨不得讓江臨跟著一起去死!
他讓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不想再去找江姍,也不想再管江臨的死活,甚至在內心深處覺得,就算是江臨真的死了,也是他應得的報應。
而就在他準備順其自然,放任自流的時候,腦子裡卻忽然又閃過那天在法院門口,那個高傲的女孩低下了頭,一字一頓地說:唐少爺,我求你。
低聲下氣地懇求他,眉眼卻又帶著她一貫的高高在上,帶著江家後裔與生俱來的矜貴和傲慢。
不知怎麼,就握緊了拳,鬼使神差地對司機說了句:“開車。”
原不原諒江臨,都是悠悠該做的選擇——如果她選擇原諒,那麼他就沒有必要讓江臨去死;如果她選擇不原諒,那麼江臨,連陪她一起死的資格都沒有!
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下午,江姍又一次來到了江宅。
也許是馮青雲特意吩咐過,她進入別墅的時候沒有遭到門口守衛的攔截。
她在那間偌大的臥室裡找到了男人。
狼狽,落魄,西褲上沾著泥土,原本熨燙得一絲不苟的白襯衫此時皺皺巴巴的,釦子也是半系半解,露出他結實而肌理分明的胸膛,右胸口上那道猙獰蜿蜒的傷疤隱約可見。
他就這麼躺在那張雙人床上,閉著眼睛,整個人陷在柔軟的床墊裡,好像陷在了走不出的困境中。
那張英俊而淡漠的臉上佈滿青紫斑斕的痕跡,應該是和人打過一架,嘴角的血跡也沒有清理過。
從小到大,enn從來都是進退有度,做事情有條不紊的。
江姍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見到他這副樣子。
心裡竟有些止不住的難過。
她扶著門框,慢慢蜷縮起手指,在門上“叩叩叩”地敲了三下。
男人沒理會,如果不是他躺在那裡,胸膛細微的起伏能被看見,江姍幾乎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她低聲道:“enn,我來看你。”
床上的男人還是沒動。
江姍喉嚨一緊,乾澀道:“段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知道你傷心,但是逝者已逝,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怎麼從這裡離開。”
她說完,卻沒得到男人任何一丁點回應。
江姍頓了頓,邁開步子準備進屋,可她的鞋尖剛剛沾上臥室的地毯,便聽到床上傳來兩個陰寒冷漠的字眼:“出去。”
江姍愣了一下,又縮回了腳步,皺眉看著他,“你不想離開這裡嗎?”
男人不再說話了。
但是江姍卻從這樣的沉默裡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願意離開這棟別墅,這間臥室,這張床。
她握緊了手,冷靜地問:“你就想在這裡躺到死了嗎?”
知道男人不會回答,她又道:“連給她報仇都不想了嗎?”
她的視線緊緊攫著床上的男人,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攥了攥。
江姍知道自己找對了方向,咬牙道:“被他們逼到這個份上,你還要忍氣吞聲下去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什麼都做不了!再來一千次,一萬次,你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那些人害死!我早就說過,以你的能力,不該屈就於這個讓你連拳腳都施展不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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