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沉默了幾秒,坐在了他的另一側。
車裡的氣氛陰鬱得幾乎讓人窒息,男人閉著眼睛,側臉像刀砍斧劈過的輪廓,冷硬而堅毅,再不復往常的儒雅溫和。
當車最終停在醫院門前的時候,男人突然開啟了眼睛,在她伸手去開車門之前,沉聲道:“悠悠,你想清楚,如果現在進去化驗了,不管結果如何,不管你今天這番話,是為了和我分手而騙我,還是真的確有此事,我都不會再當做沒有這回事。”
意思是,倘若她現在不進醫院,乖乖對他認個錯,推翻她先前所說的一切,他還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是該說他的忍耐力太好,還是該說他對她寬容得沒有底線呢……
段子矜望著他,一時沒說話。卻看到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幾不可見的顫抖。
她心裡一動,瞬間就懂了——
原來,他是在害怕。
段子矜轉而看向醫院的大門。
今天若是她踏進這道門,無論化驗出的結果顯示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們之間的感情,都會多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和裂隙。
江臨亦是側頭凝視著她。
像是最後的詢問。
段子矜,你確定要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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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除了能證明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也能證明,她離開他的決心有多堅定。
到了這一刻江臨才猛然察覺到,在他內心最深最深的地方,比在意那個孩子的身份,更加在意的,是這個女人願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她說他愛上了別人,懷了別人的孩子……
不得不承認,這兩句話像蝕骨的毒藥,隨著他的血液迴圈,流遍了全身。
假如她在撒謊——江臨仔細想了一圈她撒謊的理由,卻始終沒有得出一個說得通的結論。
最終也只能忍痛去碰一碰他最不願意相信的可能——她說的都是真的。
段子矜,你確定,要進去嗎?
這話他沒問出口,但他知道,以她對他的瞭解,足可以看出他每一個眼神的意思。
然而下一刻,女人卻輕描淡寫地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踏進了醫院。
江臨沒有看到她驟然紅了的眼眶。
他在她身後,只覺得整個胸腔都肆意蔓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
疼得他幾乎瞬間就彎下腰去,不知是那顆心臟徹底想要帶他離開這個世界,還是這個女人的絕情讓他疼痛得無法思考。
悠悠,我心。
江臨覺得,段子矜在一點點,把他這顆心挖出去。
原本這顆不健康的心臟,也是要被替換掉的。可是由她親自來動手,江臨竟覺得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