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隔壁輾轉反側,他又怎麼可能整夜安眠?
他的話讓段子矜有些尷尬,“唐總……”
“你已經不是我的員工了。”唐季遲淡淡道,“沒有必要這樣稱呼我。”
一個稱呼而已,何必計較?更何況,六年前是他親口說,除了上司與下屬,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關係。
到底是對他有愧,段子矜靜默片刻,從善如流道:“唐季遲,我能不能回去?”
唐季遲眯眸望著她,“悠悠,昨晚你答應過我什麼,不記得了?”
段子矜無言以對,五指間的力道,幾乎能將手機嵌進手掌。
昨天晚上,在他的竭力勸說下,她最終同意先和他離開江家,等江臨平安歸來再回去找他。
他們誰也不能保證,在江臨不在的時候,類似於被人騙進玫園的事情,會不會再來一次。
江家人城府極深,饒是她沒怎麼和他們打過交道,也能隱隱感覺到那些人優雅的皮囊之下,那顆心絕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麼純淨。
再加上,此時此刻,還有個eopod家虎視眈眈。
尚不清楚nancy就是江臨的未婚妻時,段子矜就看出了江家人對nancy的喜愛和欣賞。所以在她得知真相後,就更能明白江家人的立場了——她是江臨帶回來的客人,他們不能明面上對她不利,但若是eopod家的人再對她出手,讓她發生什麼“意外”,江家人想必是樂享其成的。
江姍說,江臨被eopod公爵帶走了,可是帶去哪裡,去做什麼了?
一想到他住在nancy家一夜未歸,她心裡就像被無數螞蟻啃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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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又束手無策。
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段子矜看了眼螢幕,眸光霎時間亮了,她舉著手機,慌忙要劃開接聽鍵,但卻因為太激動,手指在螢幕上幾次都劃空了。
唐季遲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俊眉又蹙了起來。
“江臨,江臨!是你嗎?”
段子矜就在他的注視下轉過身去,萬般欣喜地對手機裡的人說話,似乎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個人。
傭人眼皮一跳,不禁偷偷瞥了眼自家少爺的神色,只見男人一貫強勢冷靜的面容上,劃過淡而無痕的落寞,卻只是一瞬的事,便又恢復如常。
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就靜靜地眄著那個背對他的女人。像一縷靜照了千萬年的月光,冷淡而溫脈。
與之相比,電話那邊的聲音卻冷厲非常,“去哪了?”
段子矜被江臨問得一怔。
她聽到他的聲音時,滿腹的擔憂和害怕都化成了委屈,“我……我沒走遠,就在你家附近的酒店裡。”
“酒店?”那邊男人的嗓音冰冷了好幾度,刀鋒般的銳利傷人,“和誰?”